▲在司法院提出的《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裡，規定有鑑定人必須揭露與被告、自訴人、代理人、辯護人、輔佐人等的利害關係，等於承認被告可在審判中自行委請鑑定人。（圖／視覺中國）
刑事訴訟向來不承認被告可自行委任鑑定人，不過在司法院已經提出的《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裡，就正式承認被告可在審判中自行委請鑑定人。如此的修正，雖可平衡檢察官與被告的地位差，卻也會有問題產生。
依據《刑事訴訟法》第198條，並未賦予被告可自行委請鑑定之權，且若其自行委請鑑定，也難為司法者認定是屬《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3款，即具有特別可信性文書，等同否認私的鑑定存在。這似乎有違武器平等，也使大部分的司法鑑定，皆向公的鑑定傾斜。
而在修正草案中，雖仍未肯定偵查中，被告有自行委任鑑定之權，但卻可讓其表達意見及聲請之權，這算是偵查迅速與被告訴訟權間的平衡。至於審判中，直接承認被告有自行委任鑑定之權，就得面臨道德風險與自負費用之問題。就修正草案第198條第2項，規定有鑑定人必須揭露與被告、自訴人、代理人、辯護人、輔佐人等的利害關係，但到底要揭露到什麼事項、如何程度等，恐都有待補充。同時，在修正理由中，明確否定鑑定人揭露與法官、檢察官之資訊，但為何無庸揭露，尤其是同為當事人的檢察官，理由未明。
其次，在被告必須自行負擔鑑定費用下，如何解決無資力被告之困境？這當然可以法律扶助方式解決，但是法律扶助的資源是否足夠也會是個問題。
未來，被告可於審判中委請鑑定下，就使鑑定趨於多元，但如何判斷鑑定人是否有此等事務的專業，就相當重要。其中，一個方便判斷其是否具專業能力的方式，便是專業證照的有無，但此等證照的判斷方式也會有問題。未必每個領域皆有證照制度，而某些領域或許已有證照制度，但是否一定就有司法鑑定專業，又有其問題。
以精神鑑定來說，有精神醫師的專業執照，似乎不能馬上就因此認定有此等鑑定的專業能力。而於2006年底生效的《法醫師法》裡，雖規定有精神法醫師的專門證照，但至今，主管的法務部卻一直未有此等證照之甄審與證照頒發。反倒是2017年成立的司法精神醫學會，卻在2021年開始進行司法精神醫學專科醫師的甄審與證照頒發，這到底是侵蝕了《法醫師法》的規定，抑或代表之後涉及司法鑑定的專業證照，並非由國家所獨占，就陷入混沌狀態。
在現行司法鑑定專業證照欠缺下，似乎就只能依據修正草案第206條第3項第1款，就鑑定報告必須說明或記載自己具有此等專業的能力。但如此的專業能力證明就缺乏標準。又在允許被告可於審判中自行委請鑑定下，就可能在同一審級出現複數鑑定之情況，若有意見相左，是否要由法官再委請第三者為鑑定，也會出現問題。
總之，從此次修正草案可看出目前有關證據法的改革，給人毫無體系，又無連動法律之配套，屬割裂式的修法，凸顯目前刑事司法改革的最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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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景欽，真理大學法律系所教授兼刑事法研究中心主任。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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