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一樁山寨打贏正牌，還惡狠狠地踩了正牌一腳的激勵故事？
2000年4月6日，原告海南南華實業貿易公司以「無印良品」為名義，針對棉織品、毛巾、毛巾被、浴巾、枕巾、地巾、床單、枕套、被子、被罩、蓋墊、坐墊罩等物品申請註冊第24類商標，商標在2001年核准註冊，並在2004年轉讓給北京棉田紡織品有限公司，有效期至2021年4月27日。而案件中另一位原告北京無印良品投資有限公司，是北京棉田公司的子公司，在2011年6月22日成立，亦獲得第24類「無印良品」商標的使用授權。
苦情主角MUJI其實早在1999年就在中國註冊了商標，只是當時沒有註冊第24類商標，想不到僅僅是這樣，卻導致後來讓山寨變正宮！MUJI當然超級不爽，提起商標異議，一路訴訟，想不到居然敗訴。山寨版贏了後，想說：「不如趁此機會斬草除根，把那礙眼的正宮趕跑吧！」於是无印良品反過來告MUJI侵害其商標權！
「MUJI」是不是馳名商標？
有很多國際大牌不太可能在各個國家去到處註冊，畢竟註冊很花錢啊！所以為了怕一些蟑螂到處蹭吃別人的商標，中國《商標法》第13條有說，這種情形不給註冊。該條的規定是：「為相關公眾所熟知的商標，持有人認為其權利受到侵害時，可以依照本法規定請求馳名商標保護。」
台灣這邊也有稱為著名商標的類似制度，我們的《商標法》第70條規定：「未得商標權人同意，有下列情形之一，視為侵害商標權：一、明知為他人著名之註冊商標，而使用相同或近似之商標，有致減損該商標之識別性或信譽之虞者。二、明知為他人著名之註冊商標，而以該著名商標中之文字作為自己公司、商號、團體、網域或其他表彰營業主體之名稱，有致相關消費者混淆誤認之虞或減損該商標之識別性或信譽之虞者。」
而依照中國《商標法》第14條規定，馳名商標的判斷標準包括：相關公眾對該商標的知曉程度、商標使用的持續時間、商標的任何宣傳工作的持續時間、程度和地理範圍、商標作為馳名商標受保護的記錄、商標馳名的其他因素等等。台灣的著名商標也有類似對判斷標準，不過有些許不同。
此外，中國《商標法》第32條規定：「申請商標註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也不得以不正當手段搶先註冊他人已經使用並有一定影響的商標。」但是，中國法院以MUJI當時在中國還不有名，也未實際使用此商標，相關產品至多僅在香港販售並使用MUJI商標，因此不能構成有效的主張。
商標侵權該怎麼賠？
商標侵權的關鍵在於有沒有混淆誤認的可能，也就是看「無印良品MUJI」跟「无印良品Natural Mill」的商標像不像了。
無印良品跟无印良品的商標在外觀上，差異主要表現在簡體字跟繁體字的使用、字體的設計，以及正牌的英文名字是「MUJI」，山寨的英文為「Natural Mill」。從外觀上來看雖然有些不同，但是對於不熟悉MUJI的消費者來說，確實容易發生混淆。因此法院認定未能註冊成功的正牌MUJI侵害了山寨版无印良品的商標權。
認定為商標侵權後，就要來計算損害賠償了。在台灣，《商標法》第71條規定了4種損害賠償的計算方式，商標權人請求損害賠償時，得就下列各款擇一計算其損害：
1.商標權人因此所受的損害，指的是商標因此減損的價值或失去依照計畫本應獲得的利益。
2.依侵害商標權行為所得之利益；這時候侵害商標權者必須針對其成本或必要費用加以舉證，否則以銷售該項商品全部收入為所得利益。
3.就查獲侵害商標權商品之零售單價一千五百倍以下之金額。但所查獲商品超過一千五百件時，以其總價定賠償金額。
4.以相當於商標權人授權他人使用所得收取之權利金數額為其損害。
在這個案子裡，雖然不知道為何MUJI當初註冊商標沒有註冊到第24類，卻因為這一點疏失而造成後面纏訟多年，甚至敗訴，真的很可憐！
除了MUJI以外，包括日本本田汽車、美國運動用品「New Balance」以及「喬丹」也吃過類似的虧，所以當你要註冊前，最好仔細看看你的商品涉及到什麼商品類別，畢竟商標領域採用「先占先贏」的法理，審慎規畫商標布局，以免發生類似憾事。
▲中國山寨版無印良品狀告日本無印良品侵權，正版不僅敗訴還要賠錢，問題出在商標採用「先占先贏」的法理。（圖／記者屠惠剛攝）
●楊貴智，律師、法律白話文運動站長，東吳法研畢；蔡涵茵，法律白話文駐站作者。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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