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出血後遺症「說不出名詞」 病人話只能講一半 

▲▼頭痛。(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病人腦出血腫塊壓迫大腦神經,對語言區造成損害。(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文/神經科學博士馬克・丁曼

語言

有希(Yuki)在五十三歲那年入院治療,原因是他突然出現了一些嚇人的症狀,包括頭痛欲裂、視力模糊和口齒不清。經過一些檢查後,醫生們斷定有希是腦出血。腦出血是非常嚴重的問題。腦出血的發生是因為腦裡面一條脆化的血管破裂,把血液濺到四周的腦組織。血液會在血管外面累積,形成稱為血腫(hematoma)的團塊。隨著血腫變大,它會破壞附近的神經元,佔去頭骨內的空間,讓腦部其他區域受到壓縮,有受損之虞。由此而導致死亡或嚴重失能的風險很高。

不過有希很幸運。醫生們在他左腦找到一大團血腫,成功動手術將之移除。手術過後,有希的症狀大多消失——唯獨語言方面的問題繼續存在。在很多方面,他都能夠正常說話:他在使用動詞、形容詞、副詞和其他大多數詞類的時候都毫無問題。但名詞卻是另一回事。有希記不起來各種東西是什麼名字。樹木、牆壁、他自己的腳——這些東西他全都認得,卻想不起來它們的稱呼。不奇怪地,這讓他和別人溝通起來困難重重。

例如你問他湯匙是什麼,他會這樣形容:「那是我把食物送入嘴巴的工具。」他甚至還能夠示範湯匙的用法,但他就是無法說出「湯匙」這個字。當醫生讓他看一幅馬的圖片時,他說「那是會在星期天電視上奔跑的東西。」

有希得到的語言障礙是所謂的「命名失語症」(anomic aphasia)。「失語症」泛指腦損傷造成的任何語言障礙。

anomic 一詞可以翻譯為「命名困難的」。「命名失語症」一般是比較輕微的失語症,因為病人常常還是可以在不使用名稱的情況下和別人溝通。通常他們可以靠形容事物的樣子來做到這一點(就像有希對馬的形容那樣)。透過形容、手勢和表情,他們也許還是能夠傳達自己的意思(特別是在對方瞭解他們的狀況和願意保持耐心的情況下)。不過「命名失語症」仍然會讓人十分挫折,因為患者總是覺得他們想使用的字眼就在嘴邊,但就是想不起來。

失語症有很多不同類型,而不同失語症的缺陷非常分歧:從無法使用某些詞類到失去閱讀能力不等。甚至有些人能寫不能讀(這就創造出一種奇怪的情景:他們可以寫出一個句子,卻讀不出來)。失語症的分歧讓我們瞭解到大腦需要把多少不同的資訊組合在一起才能產生出語言,因為它證明了只是把任何一種成分抽走,語言都會受到嚴重擾亂。

事實上,語言不是單一種技巧,而是很多種技巧的集合。光是說出「我去了雜貨店」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涉及很多事情,例如:從記憶中找尋必要的辭彙,對字眼做出選擇,喚起把文字串在一起的文法規則,以及協調嘴巴、舌頭和喉嚨的肌肉把話說出來等。說話是複雜精密的交響樂演奏,而你的大腦就是指揮家。

事實上,語言在很多方面都是人類大腦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功能。我們不只有能力表達自己,還有能力以繁複和別出心裁的方式表達。而且不只能夠即時溝通,還能夠把資訊一代一代傳遞下去。這讓我們有別於動物。我們很難想像沒有語言的人類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我們似乎有點把它視為理所當然。人類對上一次為我們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感到吃驚是什麼時候?這種能力讓我們在地球的生物層級上站在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讓我們可以做形形色色的事情(包括在餐廳點餐和對情人表達愛意)。

如果你是像我這樣的人,八成不會對語言想太多。對大部分人而言,語言都是不費吹灰之力,不需要多想,除非你正在寫書之類(這時你就會需要殺死大量腦細胞)。我們不費多少工夫就掌握語言的能力。事實上,在大約七歲以前,我們的大腦特別擅於學習語言(近年也有研究者主張,這個擅於學習語言的階段可延長至青春期,甚至十八歲)。

不過到後來,我們的大腦會變得較沒有彈性,只能夠體會一種語言之內的細微分別,無法同時出入於多種語言。雖然有這種僵固性(又也許是拜這種僵固性所賜),到了成年之時,我們平均已學會超過四萬個單字4,而且大部分不需要努力就能學會。

然而有希的「命名失語症」讓我們認識到人類的語言能力有多麼脆弱。只需要一次腦出血或任何的其他神經症狀,都可以讓我們花了一輩子學來的語言能力快速瓦解。不過失語症雖然讓病人吃足苦頭,卻教給我們大量有關語言神經科學的知識。事實上,我們現在對於大腦是怎樣處理語言的概念,就是透過研究失語症病人而打下基礎。

*本文摘錄自《大腦X檔案:從神經科學解密大腦運作與怪奇病例》

▲▼ 大腦x檔案 。(圖/立緒出版提供,勿用)

作者:神經科學博士馬克・丁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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