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啟示 從亞洲女領導看洪秀柱、蔡英文

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蔡英文在選舉中,穩定地維持領先。(圖/記者周宸亘攝)

《亞洲女性領導人》系列 - 台灣

文/蔡百蕙

從來沒有一場選舉如2016的大選一般,結果在選前數月幾乎已可預測,參選的兩大政黨候選人都是女性,台灣人民已逐漸準備好,要迎接第一位女總統。

在亞洲其他國家早已出現了女性的國家領導人,但她們多數是憑藉男性親屬的光環,例如韓國的總統朴槿惠;或者追隨男性親屬執政的腳步,如同泰國的前總理盈拉,而台灣的情形卻並不相同。

台灣大學政治系副教授黃長玲指出,不論民進黨的總統參選人蔡英文,或國民黨的總統參選人洪秀柱,都和其他亞洲女性政治領袖崛起的情況不同,不靠家族中執政男性勢力的提攜,而是靠自己的能力,光憑這一點,「台灣選出第一位女總統在亞洲政治中,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台灣的女性參政度,根據國際國會聯盟(IPU)世界女性國會議員比例資料顯示,台灣以33.6%(第八屆女性立委比率)在亞洲排名第一。紐約時報於上月初曾發文,盛讚台灣的女性參政環境,以「幾乎好過世界上任何其他地區」來形容,並引用研究女性參政議題的紐約城市大學學者蓋爾博(Joyce Gelb)評論指出,就女性參政而言,台灣僅次於北歐國家,「覺得台灣在這方面非常了不起。」

亞洲第一的婦女參政率,一般認為關鍵因素在於我國的選舉制度,我國立委選舉在第六屆前設計婦女保障名額,而自第七屆實施單一選區後,更規定不分區名單女性不得低於二分之一,使得女性國會議員比率較高。

▲國民黨總統參選人洪秀柱因黨內無男人表態參選,順利被黨正式提名。(圖/記者陳明仁攝)

啟示一:把握亂世,女性出線機會

然而,社會需要婦女保障名額的制度,反映的其實是性別不平等的基礎事實。國內二大政黨不約而同地推出女性總統參選人,竟都是在政黨面對危機的時刻。黃長玲直率地說:「簡單講,就是男人搞得一團糟的時候,由女人出來收拾殘局。」

2012年,民進黨在總統選舉敗選後,黨內天王謝蘇等聲勢大挫,蔡英文成眾望所歸的黨主席;而2015年的國民黨,也湊巧地在前一年的九合一選舉大敗後,竟無人膽敢表態參選,讓洪秀柱從「拋磚引玉」到名正言順,變成黨正式提名的總統參選人。

「好好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出現一個女性領袖?這才是需要思考的。」黃長玲說道。

從鄰近的韓國、泰國到緬甸等,都可發現類似的巧合,這些國家的首位女性領導人幾乎也都是在亂局中,才得到出頭的機會。

2011年,韓國的大國家黨在敗選後,氣勢最低迷時找來朴槿惠接任黨魁,她大幅度改造大國家黨,接著才成為該黨的總統參選人;而盈拉則是在2012年,紅衫軍遭政府軍鎮壓後,群龍無首的情況下,被推選成為泰黨各派系能接受的領袖。

▲韓國總統朴槿惠上任後,強化傳統的保守價值,不利未來女性出頭。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啟示二:推動進步價值,替未來女性參政鋪路

黃長玲提醒,女性領導人當選之後帶來的改變,性別是否能夠更平權?多大程度上能夠翻轉性別權力的現況?這些是期待選出女總統的另一重意義,因為一旦當選之後,「就不是個收拾殘局的角色了。」

以韓國朴槿惠為例來看,東北亞學會副祕書長董思齊表示,她實際上推動的改變很少,當選後著重的保守價值的再維持,「朴上台有沒有讓女性更平權?沒有!韓國社會反而更加地保守化,」而這樣一個偏保守化發展的社會,其實不利於未來政壇上女性的出頭,更不容易產生下一位女總統。

反觀台灣,在選舉中民調一直穩定領先的蔡英文,未來是否能夠打破過去對性別的刻板印象,推動更進步的價值?黃長玲認為,蔡英文在民進黨主席任內,並未帶來多大的變化,民進黨整體政策亦無多大長進,如果當選,能否確實推動更進步的價值,仍有待觀察,必須視她個人的努力與意願。

▲泰國前總理盈拉領導風格中,擅用女性特質。(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啟示三:善用女性軟實力

就領導風格而言,蔡英文和洪秀柱皆未特別突顯她們的女性特質,洪秀柱甚至以問政風格嗆辣著稱,外號「小辣椒」,而蔡英文更因其出身背景,以及事務官性格等注重程序的特質,曾被稱為「女版的馬英九」。要討論她們特出的女性特質,似乎有些困難。

觀察其他亞洲女性領導人,卻往往可見顯著的「女性軟實力」的運用,從緬甸的翁山蘇姬到泰國的盈拉,特別在處理國內危機時,以低調、甚至容忍的恣態,對照強勢、男性的另一方,更容易獲得輿論支持與同情。

盈拉尤其是善用女性特質的佼佼者。在2011年選舉前一個多月,才宣佈參選,隨即捲起盈拉旋風,選戰期間,每一個轉身、微笑、揮手,搭配她親切而溫柔的問候,快速地讓選民喜歡上這位謙遜溫婉的女企業家。泰國政治專家、佛光大學公共事務系教授兼系主任陳尚懋認為,在家族鐵票的政治版圖之外,盈拉個人的特質也是她最後領導為泰黨大勝的關鍵。

迄今,不見蔡英文或洪秀柱強調個人的女性身份與特質,也許是基於希望聚焦政策的考量。不論如何,現實社會中,性別間存在的收入與地位種種的不平等,下一位總統、特別是女總統,被賦與更大的期待去打破。

在可望誕生第一位女總統的前夕,總結其他亞洲女性領導人的經驗與啟示,應有可供參考之處。有鑑於其他亞洲國家在產生女領導人的同時,並不一定帶來更進步的女性參政空間,因此,令人更期待的是,無論2016是哪一位女總統當選,能致力於推動更進步的價值,不久後的未來,女總統不再是一個受到關注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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