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為人生一大課題。(圖取自pixabay網站)
文／陳芃澄
有人說，生命是朝著死亡的方向前進，這句話聽起來消極卻有道理，的確在人世間的每一天，都無法預測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印象中阿嬤身體硬朗，沒什麼病痛，高齡80歲還能騎摩托車去市場，某年急速走下坡，常常出入醫院。
當時還沒意識，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是用減法計算，直到去加護病房探望阿嬤，祖孫倆互看任憑眼淚流的那一刻，瞬間理解為何電視劇常上演，親人躺在醫院跟病魔奮鬥，家屬到廟裡拜拜祈求用折壽的方式讓病患好轉，雙方何嘗不是與時間賽跑，爭取多一點的相處。
醫院發出病危通知的那天，外頭溫暖舒適，恰好與病房內的氣氛相反，每個人臉色凝重不發一語，雖然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這一次道別，下次就不會再見了。婆媳倆按耐不住悲痛，媽媽走到阿嬤身旁，在耳邊哽咽說：「媽，一切放下跟佛祖走⋯⋯」用盡全身力量，煎熬地說出這八個字的媽媽，在病床旁啜泣腿軟，阿嬤氣若游絲，緩緩流下淚水，雙眼一闔把人世間的不捨與病痛也一併關上，她的時間在那刻就此停止。
親人當下離去的痛，像是鋼琴跌宕的旋律，用力地結束在強音般嘎然而止，傷口挖得很深還是能慢慢癒合。看到逝去的阿嬤，常用的杯子裡頭的茶漬、客廳那張坐慣有些凹陷的沙發、房間老舊衣櫥的木頭香，往往能撩起片刻回憶，像是泛黃的舊照片，即使褪色還是會忍不住翻出來看看，在世的子孫無法停止緬懷，觸景傷情反倒加劇想念的痛楚。
很少有人對死亡侃侃而談，如果哪天真的要說再見，或許可以用日劇《房仲女王》的台詞做好心理建設：「所有人都無法逃離死亡的命運，因為我們都不知何時會死去，所以還活著的人必須跨越對逝者的想念，堅強地活下去，死是生存的延續，而不是敗給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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