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女沒有抵達》 世界再大,她也只想在蛹裡寂靜地長眠

文/女子學

「十七八歲,就好像昆蟲結蛹,介於毛毛蟲和蝴蝶之間,我知道自己快成為蝴蝶了,但我看著身邊的大人,覺得蝴蝶好醜,我寧願在蛹裡窒息。」—— 吳曉樂《那些少女沒有抵達》

十七歲時的吳依光,曾經打算在成年前離開世界,當年的她沒有做到,但她的學生做到了,在下一個十七年,吳依光以為自己活下來了,但,她並沒有。

▲(圖/Pexels@Hei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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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和死並非一翻兩瞪眼,而是來回掙扎的光譜

全書因死而生,一位同儕的死亡,使圈養的磚瓦應聲崩解,一群在體制中被馴服的羔羊踏過瓦礫堆,有的走向原野;有的踟躕不移。

跳樓輕生的十七歲少女蘇明絢,沒有一絲跡象地走,徒留眾人各自猜疑,而在眾人抽絲剝繭的過程中,她們不再困惑蘇明絢怎麼死的,而是自己為何而生。

吳依光最清楚不過。在母親的威權教育下,她從小被逼著各方面過人,考上最高學府、與身世相符的人結婚、走上所有母親安排好的路。在母親類似「煤氣燈操縱」下,吳依光的價值、自我認同被無限詆毀,自我的形象最終成了母親的拼貼畫。

▲(圖/《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劇照,下同)

「生和死,是否如莫比烏斯環般一體兩面?沿著「生」的路徑一直往前直行,在某個成熟點,會陡然翻轉至「死」的那一面?」

吳依光順著「死」的路徑苟活到了十七歲,自死未果後的她,反倒鬆了一口氣,了解到似乎沒什麼比死更慘,因而越過了死亡的「閾值」,走上了「生」的路徑。她開始掙脫原生家庭束縛,決定自由地為自己活一遍:談上無稽的戀愛、為反抗而反抗的生涯,而此時她的生之路又遇到了岔路。

未婚懷孕的她被男友拋棄,墮胎後的她理所當然地被母親還以顏色,這幾年來的自由反抗,不但沒成功掙脫威壓,反倒合理化母親為她鋪的康莊大道。吳依光懂了,有些人不適合擁有自己的人生。「她歷經掙扎,卻比起程時更一無所有。」吳依光再次跨域了閾值,走上「死」的途徑,埋葬了下一個十七年。

這幾年來她照本宣科,成了一顆母親的棋子:為了向家裡交代而跟不愛的人結婚、一板一眼地教書、失去生活的熱忱。然而蘇明絢的死,讓她不得不起身,在查明真相的過程中,吳依光看見了每個人對於生死的掙扎,也重新反思自己的生命,決心不再浪費往後更多的十七年,覺悟後的她拋下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再次闖進「生之路」,為自己真正活一遍。

▲(圖/Pexels@Admiral General M)

「世界太美了,就等它值得」

書中的吳依光,讓編輯頻頻想到《麥田捕手》中的荷頓,同樣在十七歲的年華,背負著家人、學校的期待;兩人都曾有過自死的念頭,也在死亡的交叉點看見了生命的某種意義。

荷頓的夢想是站在懸崖邊,守護著在麥田純真地狂奔的孩子,把他們捉住以防掉下懸崖。荷頓不希望單純的孩子淪落得像是那些「該死的」大人,迂腐虛偽,因而在他們命懸一線之際保護最後的善良。

相對荷頓,被動的吳依光也看見了大人「羽化成蝶」的醜陋,但她卻選擇在蛹中長眠,放棄成為那樣的大人。一個屈服、一個抗拒。

▲(圖/Pexels@Jonny Lew)

而麥田捕手的設定也總被當作現代老師的職責,必須承接學生們的壓力,不讓他們崩潰,為此,老師將學生的情緒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有著神聖、敞開雙手的聖母形象。但回到《麥田捕手》的原設,這些麥田捕手自己也身陷囹圄,生命無止境地螺旋向下。因此作為老師的吳依光,與其說她是麥田捕手,她更像是一位垂掛在懸崖的人。

能承接她這樣的人,或許可以被稱為「麥田外野手」?善解人意的何舒凡老師無疑就是這樣的角色,作為後盾的後盾,她排解了吳依光大量的負面情緒,承接住這位垂落邊界的麥田捕手。

▲(圖/Pexels@周康)

麥田捕手希望將迂腐的世代畫下句點,讓下個世代的孩子不受汙染,在教職方面,或許吳依光成為不了麥田捕手,但她卻承接住了即將墜落的自我,在故事的結尾,面對造成一切創傷來源的母親,她選擇在門內看著母親,或許就如同她對三班同學的忠告:「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逆境,都不要輕易丟掉妳的感覺。」她選擇正視創傷,不再逃避,也呼應了結局最後一句話:「夜晚來臨,一個世代結束了。」

《那些少女沒有抵達》作為吳曉樂出道10年之作,堆疊起的教育經驗及世代觀察,使她得以細膩切入世代間的裂痕,將兩者一針一線密合縫入,重現新世代的困境。

▲《那些少女沒有抵達》為吳曉樂出道10年之作。(圖/鏡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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