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剉冰事件（下）

文／尤菊芳

上個星期寫完校園剉冰事件（上），本文也寫得差不多了，心中暗暗祈禱：這禮拜不要再有不良教師的校園新聞，這樣我就不用再有感而發……。不過實在很鬱悶，星期六又看到兩則新聞，都有關不良教師。

▲圖為電影霸凌女教師（Bad Teacher）的宣傳海報。　(圖／翻攝自網路)

其中一則比較血腥，是屏東一所國小附設幼稚園的張姓老師涉及對幼童體罰，該教師之前也有人投訴他對幼童施虐，但他神通廣大，不僅沒離職，後來還升職為幼兒園主任。目前的處置是「教評會將開會議處，已暫時不讓他執教。校方指出，張是正式教師，在教評會議處前將給予輔導」。這則新聞實在值得觀察，特別是「『暫時』不讓他執教」和「張是正式教師」這兩部分，意指：一旦成為正式教師，大概只能「暫時」處置，很難請他滾出教育界！（OS：當慣老師、放慣領薪水的寒暑假，大概很難願意再做別的行業，盡量賴著不走唄～）

我有幾個疑問：當張某五年前被投訴的時候，是不是「教評會」認為他沒有問題？後來他獲升為幼兒園主任的時候，有沒有經過「教評會」討論呢？這一次，還是所謂的「教評會」來議處，如果他們又做出了「張姓教師是正式教師且有多年教書經驗，不可謂不適任教師，既已接受輔導，故得繼續留任」的決定，又該誰來監督「教評會」呢？是對校方決定沒有任何處置權的「人本」還是「全國家長聯盟」？是處處尊重「學校自主」的教育局？還是處處尊重「地方自治」的教育部？──怎一個悶字了得！

還是繼續吃剉冰吧！

上星期的校園剉冰事件（上）一文中，我寫了一個後來引起軒然大波的班親會紀錄，沒有人可以說那份紀錄造假，因為真的沒有變造，但問題是：那份經過精心剪裁後的紀錄，卻能夠產生扭曲形象的效果。

以下是班親會紀錄的真正的「逐字稿」，看不出E媽咪有什麼「十惡不赦」的地方。但如果只呈現校園剉冰事件（上）的版本（藍字的部分），E媽咪的確比較惹人厭。

故事背景：XX小學的班親會（15位家長＋導師+10位家長缺席）
討論主題：園遊會要賣什麼？

（開場）A媽咪（班親會主席）：我們來討論一下園遊會要賣什麼東西。本來有幾位媽咪建議賣剉冰，但最近好像起風了，萬一下個月天氣真的轉涼，誰吃剉冰啊！
（附和）B媽咪：對呀！天涼了，賣剉冰不好。
（其他家長也紛紛同意，天涼吃冰不好，也不好賣。）
（提議）C媽咪：對！賣熱食，生意會比較好。賣炸甜不辣不錯，本小利多。
（反對）D媽咪：甜不辣要用大鍋油，太危險了。如果班上要賣甜不辣，我家小孩就不參加了。
（附和）B媽咪：對呀！賣炸甜不辣有點危險。
（提議）E媽咪：我也覺得炸甜不辣不好。要吃熱食，我們可以弄油比較少的煎蘿蔔糕來賣。
（附和）B媽咪：好啊，好啊！煎蘿蔔糕至少不必用一大鍋油！
（反對）D媽咪：是不是有人頭殼壞掉了？煎蘿蔔糕還不是一樣要用熱鍋啊！小孩子的園遊會何必那麼認真？幹嘛一定要又是炸、又是煎，搞那麼大陣仗？隨便弄一下就好了。你們家不是賣甜不辣或賣蘿蔔糕的吧？
（撇清）C媽咪：我家沒賣甜不辣，E他家在批發蘿蔔糕。順便自己賺嘍！
（攻擊）D媽咪：就是嘛～太過分了。
（驚恐）E媽咪（小聲的說）：不是這樣的啦～我家批發蘿蔔糕，很方便，可以便宜賣給班上，沒有想到要賺錢。
（攻擊）D媽咪：不賺錢幹嘛要賣？閒閒沒事找麻煩嗎？一定有賺頭，只是怎麼會想去賺自己小孩班上的錢？
（附和）B媽咪：對呀！圖利自己家，這樣不好啦。
（調停）A媽咪（班親會主席，調停）：嗯，圖利特定人士，會給人家說閒話，避嫌一下吧！
（解釋）E媽咪：我們不會賺班上的錢，只要能反應得過成本價就好。而且我們店裡有人會來幫忙煎蘿蔔糕，不會讓小孩去碰熱鍋。
（質疑）D媽咪：妳是想把妳家的店都辦到學校來嗎？
（解釋）E媽咪：真的不是這樣啦！小孩要幫忙招攬顧客，我們只幫忙煎蘿蔔糕。
（攻擊）D媽咪：我們替他們做，就是剝奪他們學習成長的機會。（擲地有聲！）
（附和）C媽咪：我也覺得大人要放手讓小孩子自己摸索學習。這種機會不是常常有。
（附和）B媽咪：對呀！我們不要介入小孩的學習。讓小孩賣挫冰比較好。
（調停）A媽咪：E媽咪真的不該剝奪孩子們的學習機會。更何況有圖利自家的嫌疑。我們投票表決。

我不知道大家對這幾位家長的觀感如何？所謂「觀微知著」，這些媽咪能否讓大家聯想到生活周遭的人？以下是我的觀察。

（一） 愛調停的A媽咪；重視多數決和形式上的中立，比較像公務員，萬事莫比「無過」大。
（二） 偎大邊的B媽咪：沒有自己的觀點，永遠的站在人多那邊。
（三） 見風轉舵的C媽咪：為了自救，不惜對別人落井下石。
（四） 義憤填膺的D媽咪：善於斷章取義、興風作浪之士。
（五） 不懂得避嫌的傻瓜E媽咪：好心被雷親的「衰姥」。
（六） 心機最深的紀錄P媽咪：顯然與D媽咪交好，一邊整理紀錄，一邊順手幫D媽咪漂白。
（七） 心腸最壞的班導師：表面上裝無辜，實際上卻做出造成最大傷害的事，間接促成班上聯手孤立Ｅ小孩。事情過了半年，後遺症仍持續進行中。

當小孩心中的保護者變成加害者，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再對保護者產生信賴感？──目前尚無答案！

●作者尤菊芳，目前任教於東海大學外文系。曾於 IC之音主持英語教學廣播節目：《My English, My Heart 我的英文、我的心》、《ABC in Taiwan ABC在台灣》。目前為《ETtoday新聞雲》合作名家。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