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說鬼／鬼打牆　之　時空穿梭

閱讀前請服用，這不是新聞報導，而是《ETtoday東森新聞雲》「大家來說鬼」徵文比賽，為什麼要加這一段？因為我擔心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聰明。

文／謝天

相信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驗，每天騎車、開車、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上班、下班、上班、下班…都是同樣的路段，同樣的紅綠燈、同樣的公車司機，或是站在同樣的捷運車箱位置。

▲鬼打牆示意圖，與本篇文章無關。(圖／取自網路)

有時候我們會突然的放空，又或是仍沒睡飽，失神了一下，等到回神時，咦？已經到這啦？可是先前幾分鐘的記憶卻完全沒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開車到這的，又或是剛剛的轉乘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這類的經驗，我們可能歸咎於因為每天都做同樣的事，走同樣的路，所以就算沒用大腦去思考，身體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要去哪？自動反應，如此而已。

回到故事的主題，很抱歉我必須要交代一下故事的背景，另一個抱歉是這是一個很丟臉的事…，而且有點長。

我是一個上班族，暗戀著公司的某個女同事，但是，那位女同事卻已有男友了。有了男友的女性就不能追嗎？在我的觀念裡，除了結婚，有法律的規範，否則未結婚前，人人是有公平競爭的權利，只要不是劈腿，為何不能放棄現任選擇下一個更好的？所以我要追！但剛剛說了…，是暗戀…，就列為丟臉一吧。

暗戀的人，總會處心積慮的為喜歡的人做一些事情好求表現，那女同事也知道我對她是有好感的，因為我會特別的對她好，會噓寒問暖，會不時的準備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上班前放到她的桌子上，或是給她一些小驚喜，也會不時的在位置上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發現她工作上有需要時，即時地伸出援手。

不過，我的行為算是比較細膩的，因此她感覺得到我對她的好感，但其它同事是不知道的，因為我知道出差錯的話，勢必會對她造成一些困擾。可是，也許我對她有好感的追求行為，她是覺得有困擾的，原因是有些時候，她會有意無意的告訴我，她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她也很愛她男友。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怎麼可能不心酸？心酸的感覺就像拿鹽酸澆在心上，痛到想用手摀住心臟，減緩它的受傷。但是這早已是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情，是必須面對的，也是曾在腦海中預想過千萬遍的，所以我的心跟臉或許揪了有0.1秒，但仍然迅速變回假裝不在乎，落落大方的樣子，對她說：「幫妳的這些都是小事，不需要放在心上，舉手之勞而已。」轉身後再淡淡的哀傷安慰自己再接再厲…，這是丟臉二。

某天禮拜五下班後，辦公室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因為我單身，又是自己在外租房子，所以下班後通常都不會急著回家，也甚至常在辦公室裡吃完晚餐再慢慢離開。

那天其實我也準備下班了，正在邊收拾公事包以及邊想著這個週末有什麼計畫好打發這兩天，（相信我，對於單身又隻身在外的輕宅男來說，假日反而是最不想過的日子…。）突然，我的手機響了！

我看來電顯示，是我愛慕的女同事打來的！首先，接到喜歡的人來電，心情一定是雀躍的，然後很快地腦裡就有許多她打來會跟我說哪些事情的畫面，前面一定都是好的，所以嘴角就會不由自主的上揚，然後漸漸的，理智就會出現告訴你：你想太多了，怎麼可能會約你吃飯？怎麼可能會約你假日去逛街？回到現實吧，然後自己就被理智說服了，上揚的嘴角倒了180度，這都是在兩響電話聲響內發生的轉變…。

我以臨危不亂的鎮定態度接起電話，然後以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理準備，來迎接她要跟我說的內容。

女同事：「阿天，你還在公司嗎？」
我：「是阿，我還在，怎麼了？」
女同事：「我前天買了一家很有名的生乳卷，結果今天下班的時候忘了拿了！」
我：「是喔，你上高速公路了嗎？要不我送過去給妳？」
女同事：「算了啦，不用了，只是那是前天買的，再放到禮拜一的話應該就沒那麼好吃了…。」
我：「蛋糕一般都可以保存四天啦，你禮拜一來記得把它吃掉就可以了。」
女同事：「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那沒事了，你也快點回家吧。」
我：「嗯，好，掰掰。」

這通電話就這樣，果然是沒有讓我期待的內容，真是心有戚戚焉阿…。可是電話裡，我感覺到那女同事非常的失望，我就心想，怎麼可以聽到她那麼失望的聲音而沒有表示呢？這樣我還算是男人嗎！所以我不花兩秒鐘，就已經有了決定！

我決定幫她把生乳卷送過去！所以當下就打開辦公室的冰箱，看到了生乳卷，心想，我曾經從南港騎車到林口的經驗，差不多是一個半小時，從那也離桃園不遠了，再到新屋是可行的，我做得到！便找了個紙袋，把生乳卷放進去，然後再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包冰塊墊在底下保溫，就這樣上路了。

但是現實總不是像想像那般的容易阿…。首先，禮拜五是小周末，又剛好是下班時間，所以路上車潮洶湧，儘管平常擁擠慣了，但要這麼擁擠兩三個小時也是會瘋掉！第二則是，我是騎車，並不是開車，所以上不了高速公路，騎的又是100cc的中綿羊…。然後我稍微規劃了一下路線，公司在內湖，所以我要先橫跨整個台北市，然後再一一經過新莊、龜山、桃園、中壢、最後新屋，就這樣。

這個任務是發生在炎熱梅雨的夏季晚上，除了車多擁擠，就是不時的來點西北雨，不想穿雨衣又怕淋溼，穿了在沒雨的地方雨衣內簡直是三溫暖房，有夠難受！而且我還需要時常注意掛在腳踏板上方的生乳卷是否完好，不要在半路掉了我還不知道。

真的是好險我有注意，原來我的紙袋因為冰塊融化，紙袋被冰塊的外袋水珠給浸破了，再慢一步發現的話，可能會在下一個顛簸生乳卷就掉出來了！所以我趕緊的找下一個便利商店，再買個塑膠袋跟補充冰塊。

路途有一半我是知道路的，到了桃園之後我就不認識路了，只能靠手機的導航，直到我到了中壢後，我才發現到了一件事…，就是我竟不知道她家的地址！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撥電話，接通了電話後，就厚著臉皮跟她說…

我：「呃…，我跟妳說，我做了一件蠢事，我把生乳卷送過來給妳了。」
女同事：「什麼？！是喔，那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ＸＸ路上，可是我不知道妳家，妳方便跟我說嗎？」
女同事：「喔，我家在ＸＸ路上，但是不好找。」
我：「沒關係，我導航過去，妳再等我一下。」

不知道地址還要送過去，這算是丟臉三吧…。然後我就按照地址導航了過去，半個鐘頭過後才到，她到門口出來拿取，她的第一句話是…

女同事：「你怎麼會送過來，你是很閒嗎？」
我不好意思的回：「呃…，因為妳擔心到禮拜一會壞，反正我回家也沒事，就送過來了…。」
女同事：「好啦，謝謝你，你晚餐吃了嗎？」
我不敢看她的回答：「吃了，路上吃了。」
女同事：「嗯，那你騎車回家小心喔。」
我：「好，那我走囉，掰掰。」

這樣的反應，這樣的結果，其實是在我的意料之內，所以我並沒有特別的失落。很多時候，當你為了某人做了某些事，是「你自己」要做的，並不是某人要求你這樣做的，所以，當然我們不可以要求希望能得到什麼樣的回饋；哪怕結果是不好的回饋，也是因為是「自己選擇」要去做的，後果自負，與他人無關，這個道理要搞清楚。但是這樣的結果…也算是丟臉四吧…。

轉身離開後，看了下時間，晚上十點了，我是下班後六點半出發的，騎了三個半小時，來的時候因為車多擁擠，而且路不熟找了會路，但是我也因為怕時間會太晚，一路上是能騎多快就騎多快，不過100cc中綿羊這樣的時間也就將就了。回去的路程，我想慢慢地騎，因為心情的關係，只想自己一個人慢慢地騎…。還有其實我根本沒有吃晚餐，肚子咕嚕嚕的叫，但因為已經過了那個點了，而且我累了，只想早點回到家，我家，在比公司更遠一點的地方，在南港…。

來的時候看導航，回去的時候我就憑印象了，反正我是一點都不趕時間了，覺得哪條路對就走哪條，就這樣繞阿繞的，竟然繞到了田間的小路上…。

我心裡想：「靠！運氣真背，怎麼我方向感可以這麼差，被導航帶錯也就算了，自己亂鑽的能怪誰？」我就拿出手機來，結果竟是沒收訊！我說：「不會吧，我怎會到這種鳥地方？連收訊都沒有？」再騎了一小段路，一樣，而且手機快沒電了！心想手機沒訊號的時候是最耗電的，因為它要不斷的去搜尋訊號，所以我就先關機，自己找路去，先找到大條的路再說。

可是我不管怎麼繞，就是找不到大條的路，那時我所在的環境，真的是田間的小路，所以也沒路燈，可以看到一兩公里遠的住家燈火，可是我不確定要騎哪條小路才可以到那邊，我繞阿繞的，就想到，這不會是鬼打牆吧！

才剛想到鬼打牆，就突然有隻黑貓〈其實我沒看清楚是不是全黑…）從我的車燈前竄過去，嚇了我一大跳！然後我的車就熄火了！這時我心裡已經有怪怪的感覺了，心跳噗通噗通地加快了點速度。但我馬上恢復理智，我的車是本來就會在停紅燈時熄火，可是那通常是在冬天，或是車熱不夠的時候，問題現在是夏天，況且我已經騎了三個多鐘頭了，這老毛病還發？但不無可能…，我要冷靜！

我碎碎念臭罵了幾下那隻貓，沒事跑出來嚇我害我多想，之後我又啟動繼續找路。當你迷路的時候，往往最不相信的就是自己，所以有好幾次繞到明明一看就是同一條路，也跟自己說過這條路我走過了，不要再走，可是卻又繞回來了…，此時心中對自己的不爽真是到了極點，想賞自己一巴掌清醒點！（好險我沒打，因為我戴全罩式安全帽，打了只有手痛而已…）正當我怒火中燒的時候，一聲淒厲的貓叫，「喵噢！」的一聲，從我後方田邊竄出，還直接蹬上我的後座撞了我背，然後又從另一邊跑走了…。

炎熱的夏天，我不爽的火燒得正旺，一下就被嚇息了，而且轉冒冷汗…。我告訴自己：「牠在追老鼠…牠在追老鼠…。」這次我不敢再碎碎念罵牠了，怕牠下一次直接跳到我的安全帽上趴在我面前就不好玩了，趕緊找路去！

奇怪，夏天的田裡，不是應該蟲鳴蛙叫特別的多嗎？從我感覺不對勁後，一點聲音都沒有，天上的月亮是很明亮，但遠處的燈火此時看起來卻像是鄙劣的電影布幕，我盡量以我的記憶找進來時的路，卻感覺我越走越裡面，因為住家的燈火看起來是越來越遠…，整個週圍只剩下我的中綿羊噗噗噗的發抖聲…。

感覺我已經在這田裡面繞了有快三十分鐘了，心越急著想出去就越覺得哪條路都不能出去，結果路越騎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一條了…，我騎到底，發現到尾了，出現的，是一個小廟…。

說實話我是無神論者，所以除了大廟的神我還認得幾尊，小廟的我根本不知道，所以我無法知道那個小廟是所謂的土地公，或是百姓廟，又或是人家在供奉祖先的…。但我只知道，這裡是盡頭了，已經沒路了。

小廟大小，長寬大概就一米多，裡面有燈泡亮著，前面地上還有花跟燒過的紙錢，我沒仔細看，但應該不是今天的，可是感覺常會有人來維護或參拜，因為綜觀是整整齊齊的，但因為裡面供奉的是哪尊，要彎腰低頭才看得到，我沒這樣做所以我不知道，再說看了我也不一定認識。

那時候我的心情非常的悶，因為剛受到了自己做蠢事的後果打擊，以及加上長時間騎車，身體非常的疲累，還有我已經繞了半天出不去，竟然走到死胡同，更別說被貓嚇了兩次…（丟臉五…）。所以我做了一件我平常不會做的事，我把車熄火在小廟前，然後我下車，側坐在座椅上，抬頭看月亮，心裡面在想著我想說的話。

心想：我現在好累，因為我一廂情願的去喜歡一個女孩，得不到善意的回應，心裡就浮現了許多我曾為她做過的事，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只為了可以換得她的笑，或是一個真心的「謝謝」。能不能在一起已經是其次了，有的時候，如果看你喜歡的人，跟她喜歡的人能開心地在一起，祝福他們開心，不是更應該嗎？

轉頭過來，我看著小廟，繼續心想：我今天心情不好，可是我做了一件很滿足的事，而我現在好累，想回家了，祢可以幫我嗎？

把心裡想說的話，用默禱的方式說完了，深吸一口氣，我又重新坐上機車，啟動引擎上路了。這時我發現，我可以認得我騎進來的路是哪條了，就一一的往回騎，很快的就找到了當初走叉的大路上，然後我就又往回家的路上騎。

之後的一段路，可能是我真的累到很想睡的關係，我發生了在一開始講的那種情形，一路上怎麼走的完全沒有印象，等到我回過神時，發現已經在河南路接市民大道的路上了…。我不疑有他，只想快快回家休息，而這裡已經是我熟悉的路，便快快的騎回家。

到家後，打開電燈，抬頭看了下時鐘，我心想，應該差不多一點半吧，因為去的時候花了三個半小時，回來路程又比較遠，還有我慢慢騎，還在田間迷路了差不多30分鐘，所以應該跟去程差不多，但是看到了時間後，我驚醒了…，竟然，不到十二點…。

我再低頭看看手錶，一樣，再打開手機，也是一樣的時間，怎麼可能！回來竟然花不到兩個小時？！這中間我還有迷路阿，難道是，那個小廟幫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