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超難當!生小孩月份都要「精算」 兒當場大哭:我生日很糟

曼哈頓,美國,街景。(圖/達志/示意圖)

▲在美國上東區當貴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連受孕日期都要精算。(圖/達志/示意圖)

文/溫絲黛.馬汀博士(Wednesday Martin, PhD.)
譯者/許恬寧
摘自/時報出版《
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

上東區的媽媽可以求助避孕技術,而且資源豐富,愛生幾個孩子就生幾個,跟鳥媽媽完全是兩回事。上東區的媽媽有能力扶養自己的每一個孩子,而且還能大量提供所有孩子食物、關愛,以及Bonpoint生產的頂級法國童裝。不過那並不代表上東區的媽媽沒有自己的育兒策略,她們就連受孕日都打過算盤。

在溫暖、懶洋洋的夏天生孩子,應該不錯吧?暑假是父親比較好請產假的時候,而且每年孩子過生日的時候,都可以在戶外辦派對,舉行野餐,吃蛋糕,聽起來很棒對吧?這位姐妹,妳錯了!生日在夏天一點都不好,尤其如果是男孩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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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的邏輯是這樣的,小男生比較活潑好動,比較不聽話,而且發展動作技能的時間比女孩晚,因此最好「大一點」再入學。美國南方人喜歡讓男孩晚讀,這樣孩子入學的時候體型就會勝過別人,比較容易被選進運動校隊。紐約人喜歡讓孩子晚讀的原因,則是為了讓孩子重要的大腦和認知發展勝過同學。

理論上學校每個年級招生時,只收八月以前出生的男孩,我兒子是七月生的,差一點就要隔年才能入學,但還在期限之內;不過嫂嫂說,學校的官方期限是八月,但其實是五月,而且他們比較喜歡收十月出生的孩子。也就是說,在一月、二月、三月受孕的母親,通過了母猩猩菲洛的競賽,她們的孩子可以進人人想進的學校。

其他在六月、七月、八月生孩子的母親,在曼哈頓私立學校的體系下,她們的孩子則一輩子都背負著汙點。我一個上東區的朋友開玩笑,她說做試管嬰兒的診所應該在九月、十月、十一月警告大家:這段時期別做人工受孕。也就是說,我不只太晚才開始申請托兒所,還在錯誤的月分生下性別錯誤的孩子。

我向一個剛認識的媽咪請教托兒所的事,她驚呼:「天啊,妳不但還沒申請,而且兒子還生在糟糕的月分?」另一位媽咪在兒童遊樂場當著兒子的面,也說了同樣的話,兒子大哭:「媽咪,我的生日為什麼很糟糕?」我安慰他:「親愛的,沒這回事。」但那是句謊話。我這個做媽的人,讓我們母子倆身處於出生的月分的確分成「糟糕」和「不糟糕」的世界,但這下子也顧不得了。依據所有媽媽的說法,我得現在、立刻、馬上打電話給托兒所,所以我打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讓電話發出很大的「鏘」一聲後,再度接起電話,「抱歉讓妳久等。」她聽起來一點都不抱歉,「不能申請了。」她連再見都沒說就掛斷電話,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謝她,可能她有什麼急事要辦吧。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用最鎮定的方式放下電話,心想乾脆不要念好了,幹嘛搞得緊張兮兮,弄得自己像神經病?誰在乎小孩上哪間托兒所,兒子上不上有什麼關係?全世界的小孩就算沒上托兒所,還不是照樣長大。我自己就沒上過,也沒怎樣。可是上東區不是西非,不是亞馬遜盆地,也不是密西根的大急流城。不行,兒子的未來可能受影響,不能就這樣放棄。我如果就這樣算了,算哪門子的媽?

我就此誤入歧途。在恐懼的脅迫下,從原本的旁觀者變成體制的擁護者。我跟上東區的媽媽一樣,跟全世界的媽媽一樣,每天都在焦慮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不夠多,深怕對孩子的未來造成影響。

靈長類動物由於童年期很長,相當不同於其他動物。以人類標準而言,其他的哺乳動物從出生、斷奶到性成熟,時間快到驚人,人類以及DNA與人類最相似的物種則慢慢來。聖路易大學人類學副教授凱薩琳.麥金儂(Katherine C. MacKinnon)專門研究靈長類動物,她表示:「大部分的靈長類動物,一生25%至35%的時間屬於青春期。」以猩猩為例,5歲以前都稱為「嬰幼兒期」,青春期則大約達10至12年。「以整體壽命與體型來看,所有的猿類和大多數的猴子,都擁有相當長的青春期。」

每種生物情況各有不同,不過在所有靈長類動物之中,人類的孩子出生時最無法自立,依賴期也最長。我們來到世上的時候,基本上是尚未發育完全的胎兒,神經還沒完成連結,極度仰賴成人照顧。人類和其他靈長類動物不同,出生時連抓握都有問題,得由成人抱著。

而且人類不只是出生時很脆弱,在接下來的嗷嗷待哺期,我們的「幼態持續」(幼年特徵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現象)以眾多深遠的方式,同時影響著父母與孩子,而且一影響就是非常多年。人類學家梅瑞迪.思摩(Meredith Small)表示:「人類的童年期造成人類有較長、較複雜的父母期。」我們在身心兩方面都與子女密不可分。這種關係是雙向的,而且時間通常長達一生。

我們讓孩子衣食無缺,還付錢讓他們受教育,一路要照顧到成年。接著我們還可能幫子女買房子,而且提供愛、資源給他們的下一代。我們人類為了後代付出龐大代價,而且一付出就是一輩子,這一切要如何解釋?

在悠悠的歷史長河之中,人類從前並非如此。我們的老祖宗不太可能像我們現在這樣,一直停留在嬰幼兒期,接著又要一直靠別人養,而是得立刻進入性成熟期。

科普作家奇普.沃特(Chip Walter)表示:「大約在100萬年前,演化的力量讓人類的嬰幼兒期與前青春期之間,又多出6年——多一段童年期。」為什麼會這樣?數十年來,專家都認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改變,是因為早期的年幼人亞科(Homininae)需要一段額外的時間,以學習語言與使用工具等技能。從這種觀點來看,人類的童年期不斷拉長是為了傳授必要知識。人很特別,需要特別的童年期。

不過這種理論有漏洞。天擇不太可能選擇多出一段會加重父母負擔,還讓父母、子女與整個族群都陷入危險的時期,只為了讓某些孩子可以學習生火與流暢的表達能力。若要弄清楚為什麼人類會出現童年期,便不能繼續假設古代的童年期一直都像今日這樣。

或許最初的童年期,不是為了玩耍,也不是為了學習;或許童年期的出現,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成人,對成人有好處。

貝瑞.波金(Barry Bogin)、克利斯坦.霍克斯(Kristen Hawkes)、安.澤勒(Anne Zeller)等人類學家認為,唯一說得通的理論,就是兒童期是為了減輕成人的負擔,好讓成人可以生下一胎。這派的學者認為,孩子是小幫手和保姆,可以讓母親休息與恢復體力,母親才有辦法養大他們,接著生出更多孩子。一起幫忙養孩子的人不是男性伴侶,而是孩子。其他的人屬動物消失在地球上時,現代人類卻活了下來。兒童期是拿來工作、不是拿來玩的時期。

只要看看現代的人類,就能了解學者的理論。在多數文化中,孩子到了7歲就開始幫家裡做事。他們照顧雞鴨、整理廚房、揀柴火、煮飯、洗衣服、在市場上叫賣。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是年幼弟妹的保姆,甚至照顧堂弟表妹。事實上,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人類學教授湯瑪斯.懷納(Thomas Weisner)發現,在多數地方,照顧與陪伴年幼孩子的人,主要不是母親,而是年紀較大的孩子。研究兒童的學者表示,孩子天生喜歡幫忙,可以融洽處於一群年紀不同的同伴之中,彼此有個照應。他們會觀察大人,和大人一起工作,也會把自己學到的東西教給其他孩子。

這種大自然的安排似乎適用於每一個人,特別是孩子不需要太多技術就能幫上忙的活。舉例來說,在墨西哥傳統的馬雅村莊,孩子會照顧家裡,還會在市場上擺攤。人類學家克拉瑪(Karen Kramer)發現,當地的孩子對自己很有信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且做得很順手,覺得自己是重要的小大人。他們的父母不像西方工業國的許多父母,不會覺得自己充滿壓力、沮喪又疲累。在西非國家,孩子3歲就要開始幫忙。人們常說:「有孩子的人不可能窮。」孩子是資產,被愛、被重視。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可以帶來真正的歡樂,因為他們能夠做出貢獻,「帶財」到這個世界。

然而,在工業化的西方,我們讓童年期變得很不一樣。我們認為孩子什麼都不該碰,長大再說。他們是被照顧、呵護的對象,不會處在擁有豐富的語言和技能、年齡各異的團體之中,身邊不會被哥哥姊姊、弟弟妹妹、堂兄弟姐妹圍繞,一起學習講話,幫家裡做事。

西方的孩子會上學,有時2歲就得上學。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和同齡的孩子,以及沒有血緣關係、不一定真心關心他們、被稱為「教師」的陌生成人,一起被隔絕於社會之外(由於現今出生率低,學校是聚集一群孩子最有效的方法)。我們的孩子沒有一群年長親戚教他們實用技能,也沒有人一整天在他們身邊說話,讓他們學習語言,而是靠不斷重複相似的聲音學說話(我們反覆念著:「噠噠噠噠」和「貓貓貓貓」)。

在我們的世界,孩子是大人的「工作」,大人的生活繞著他們的需求打轉,而不是孩子繞著大人轉。每次你幫孩子鋪床,或是幫他們煮完特製的兒童餐後得清理廚房時,你都會感受到他們的確是你的工作,又或者你付錢請別人替你做。

人類學家思摩指出,在我們目前身處的地質學年代「人類世」(Anthropocene),孩子是「無價之寶,但毫無用途」。西方人用自己的一套方式重視孩子,別的文化崇拜祖先,我們的家長卻是孝順孩子的「孝子」、「孝女」。不過我們也抱怨養孩子又貴又累人,的確如此——因為我們的孩子不太需要養活自己。

西方做了和演化結果相反的事,結果就是母親身處特殊的生態、經濟與社會環境。無憂無慮的童年是富裕的現代西方發明出來的東西,照顧與陪伴孩子主要是母親的責任這種觀點,也是現代的產物。人們認為母親除了要負責讓孩子活過嬰兒期,也要負責他們整個童年期的幸福安康,甚至為他們一生的成功負責。就算母親不是唯一要負責的人,人們也認為責任大多落在母親頭上。現代西方因為童年期不同,母親身上的責任也因而不同。我們西方人完全無法想像古代是什麼樣子,也無法想像世界其他角落的情形。

童年期與母職的變化在曼哈頓上東區最為明顯,讓人喘不過氣。在這個人人有資源愛生幾個就生幾個、高度競爭的小小世界,養出「成功的」孩子是地位的象徵——可以反映出你的身分地位。拉拔孩子、無怨無悔照顧他們是一種天職。

在上東區當母親,是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高風險職業。當母親的人壓力很大,很焦慮,因為成功或失敗的責任,通通在我們身上。孩子要是成功,那是我們的功勞;孩子要是失敗,那是我們當媽的人失敗。這種想法太牢不可破,我發現自己逃脫不了這個重責大任。

▲▼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耶魯人類學家的曼哈頓上東區臥底觀察(暢銷新裝版)(圖/時報出版)

★本文摘自時報出版《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耶魯人類學家的曼哈頓上東區臥底觀察(暢銷新裝版)》,溫絲黛.馬汀博士(Wednesday Martin, PhD.),於密西根大學修習人類學;後於耶魯大學取得比較文學與文化研究博士學位,側重於人類學、人類學史與精神分析史。長居紐約,於此地有逾20年的寫作與社會研究者經驗。該書出版至今已翻譯為十幾國語言,揭開紐約上東區的地方媽媽生活,是比小說更離奇的現實。當人類學家意外闖入上東區媽媽的世界,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眼界大開的文化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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