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世敏
熬夜傷身，有慢性病更要早睡、睡飽 三十歲的A小姐來診時白眼球布滿血絲，和她那輪廓立體、有如西洋人的五官與高瘦的身材搭在一起，讓我直覺臆測：可能是系統性紅斑性狼瘡（SLE）患者。待A小姐說完主訴，果真如此。
自從人類有了電燈，「熬夜」便成了一種擋不住的趨勢，尤其是網路與智慧型手機普遍後，正常早睡的，大概只剩下國小以下學童吧！年輕族群在晚上十一點以前就寢多半會被視為「異類」。
案例
然而，無論從中醫或現代醫學來看，長期熬夜、睡眠不足所帶來的健康損傷，是多方面、漸進式加重的；特別是已經有各種慢性病的患者，更要早睡、睡飽，否則因長期睡眠缺乏所造成的情緒與健康反撲，絕對令人措手不及。
這位A小姐，以我的臨床觀察來看，體質因素是紅斑性狼瘡發病的基礎，尤其肝經鬱熱入血（肝氣不通暢，氣不通鬱結使血液流速變慢或不通，久了就會化熱），是許多莫名其妙急性發作狼瘡病患的共同病機，在女性朋友身上尤其明顯。
▲現代人常熬夜，其實對身體負擔非常大（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hotoAC）
若擁有類似白種人的五官比例的黃種人，大多個性又強又急，如果生活一路順遂也罷，萬一有個情場失意或職場大挫敗，就有機會使免疫機轉混亂。當然，感冒拖延太久卻不斷亂服壓制症狀的藥品，也會突然引發自體免疫反應。
長期熬夜，易誘發且加重病情
當然長期睡眠不足，也是危險因子之一，不僅容易誘發狼瘡，也會使已發作的狼瘡變得一發不可收拾。A小姐的生活形態，正好印證這樣的觀察結果；她為了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常熬夜少睡、個性強、自我要求高，仗著自己年輕有本錢，白天力衝、晚上加工，幾年下來，早把自己的健康逼近警戒線。
發病一開始，A小姐經常感冒發燒，看完醫師吃西藥後，燒雖然退了，卻開始轉成關節痠痛，幾乎全身關節都輪流痛過，找醫師拿止痛藥服用，痛雖然可以止住，卻有極明顯的疲倦感……這樣反覆發作，終於在半年後，她的醫師敏感察覺到病情不單純，便建議她到大醫院的風濕免疫科進行檢查，才確診為「紅斑性狼瘡」。
▲長期睡眠不足容易誘發紅斑性狼瘡。（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A小姐在確診後，便按時服西藥控制症狀，也定時回診檢驗控制各項指數（ANA、Anti-dsDNA、抗磷脂抗體等），卻絲毫未改晚睡熬夜的習慣，總以為有吃藥就好。 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最忌熬夜、飲酒 。
就在一連串熬夜加班後，慶功宴上與同事多喝幾杯紅酒，隔天起床，發現白眼球布滿血絲、視力模糊，以為是宿醉未消，沒想到一兩天過去，狀況未見改善，再到醫院回診，數據無大差異。然而在會診眼科後，發現視網膜發炎、結膜發炎，追加藥物後症狀並未改善，西醫合理推測，是紅斑性狼瘡惡化而攻擊視網膜所致。只能再加重藥物，以免惡化影響視力。
▲很多人以為有吃藥就可以繼續熬夜。（示意圖／記者李毓康攝）
聽完A小姐的主訴，再配合舌證、脈象：弦薄兼細、脈勢出多入少（往外搏動的脈力遠比內收的大）、上沖而不下（脈管往外搏動感強，內收感卻不明顯，靠近手腕的寸部搏動力遠大於關尺部），綜合四診資料合參：應該是長期熬夜，導致體內陰液不足而有虛火。
如果更詳細地說：「人臥則血歸於肝」，深夜十一點至凌晨三點，是宗營衛偕行（人體自我修復的機轉）流注於肝膽系統進行自行修復、排毒作用的時機，如果在這段時間沒臥床休息，不僅無法將一天的疲勞廢物順利排除而堆積在肝膽系統內，同時也無法讓肝血、肝陰長養，所以會有肝血、肝陰的虛損狀態，同時又有過度產熱的虛火──假性亢奮狀態；如果這種亢奮狀態影響到免疫系統，所產生的症狀就會非常多。
以中醫來看，紅斑性狼瘡患者一般多有肝經血分鬱熱（肝氣不通暢，氣不通鬱結使血液流速變慢或不通，久了就會化熱）的病機，熬夜工作就是加重這種鬱熱，再加上幾杯增長肝經濕熱的紅酒，正是火上添油，無怪A小姐的狼瘡症狀會更嚴重，可見作息與飲食宜忌對此類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極為重要。
熬夜引爆暈眩、關節痛、情緒暴走
A小姐疑惑地問：「熬夜影響真的這麼大？我最近每次忙到體力不支去睡覺，剛躺下便會一陣天旋地轉，也曾經當作內耳不平衡醫治卻效果不佳；後來更嚴重，在眩暈後便覺得身體發熱，尤其是前胸通後背陣陣發熱像火爐，約每半小時一次，嚴重干擾睡眠，於是反覆口瘡、唇皮脫裂，口乾舌燥、飲不解渴，卻又怕冷、胃口差、連帶情緒易暴走，常因小事大發雷霆，全身關節又緊又痛⋯⋯這些也都是熬夜的後果嗎？」
其實這些是熬夜再加上原有的紅斑性狼瘡一起激發的各種症狀，所以絕不能誤以為有持續服用西藥控制，便可任意揮霍健康，有時會造成無法挽救的遺憾，比方說，如果任由視網膜發炎反覆出現，那視力就會有危險。
▲結膜反覆發炎很可能是紅斑性狼瘡惡化而攻擊視網膜所致（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hotoAC）
再者，依照A小姐的脈勢顯示，她肝經的鬱熱有上沖心包經與下移腎經（意指這些廢熱順著經絡往上波及到心包經，也往下流到腎經）的趨勢，也就是說，如果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形態，將來難保不會有熱入心包（廢熱順著經絡往上波及到心包經）的中樞神經症狀，或熱入少陰（廢熱順著經絡往下及到少陰經）造成腎炎的可能，這些也都是紅斑性狼瘡的可能併發症。
所以除了繼續服用現有西藥（不可隨意暫停），一定要把熬夜拚命耗盡青春的習慣改掉，再依下列藥食處方調養，才能穩住病情，並冀望在將來西醫的指導下逐漸減服西藥。
長期晚睡又睡眠不足的危害其實很多，除了會引起自律神經與內分泌系統紊亂外，還有造成器官及腦力提早老化的可能，特別是熬夜與睡眠不足與阿茲海默症（俗稱失智症）的關聯性，已經有不少的相關研究發表在醫學專業期刊上。
若以中醫來解讀，熬夜必定使肝血無法充養再生，肝經的廢熱也不能排出人體，造成內耗陰血。日子久了，人體必定會再動用生命的根源——「腎精」而中醫認為「腎主骨、生髓、充腦」長期熬夜，會從傷肝血進而傷腎精，最終極可能導致腦細胞提早老化。
名醫有解
藕節黑糖薑茶飲，適合自體免疫疾病患者 。
自體免疫疾病患者需注意：
（一）不可熬夜、喝酒、吃烤炸。
（二）不可亂吃麻油雞、薑母鴨、羊肉爐等溫燥補品。
另外，我建議這位患者照著以下方法穩定免疫系統：
① 用藕節三錢，加入少許黑糖薑塊，做一碗冬天養生藥茶。※「藕節黑糖薑茶飲」亦適用於天氣變化就會關節痠痛患者。
② 服用「桂枝茯苓丸」與「引火湯」，讓蔓延的虛火平熄，也使狼瘡的自體免疫能穩定下來，避免攻擊身體其他的器官、系統。
③ 按摩心包經、按壓血海穴與太衝穴有助於虛火的平息。 所幸，A小姐後來在服藥後，眼睛發炎迅速消退，這次經驗也讓她停下來檢視生活步調，於健康、於人生遠景都是好事。
作者：楊世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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