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到朋友家拜訪。雖然是事先約好的一趟訪問，但這位朋友仍舊還來不及打掃家裡的私人物品，見我們按了電鈴，匆匆對我們說「抱歉！等我五分鐘」關起門後，聽說他抱了一大堆衣服進房裡，再把房間碰的一聲關上。
他重新開了門，「抱歉！讓你們久等。家裡很亂，最近沒時間整理。」
這位朋友和我們都算熟識，但到他家來拜訪，還是第一次。我留意到他茶几上的擺設，看起來都是一些充滿回憶的紀念品，更顯著的特點是，這些擺設上頭都蒙上了厚薄不均的灰塵。只是最近沒時間整理嗎？還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艾彼心裡升起這股疑惑。
他看見我的眼光瞟到了茶几上的幾個小物，便開了口。本以為對方會告訴我更多物品取得的故事，或是哪些人在什麼場合下贈與了他什麼。他只說：「啊，那些啊，很多都是朋友送的。」
「這些朋友還在嗎？」我問。
「都是出社會前的朋友，很多已經沒有聯繫了。」這麼發達的社群媒體下，竟可以沒有聯繫，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要步出他家前，我讓另一位朋友先搭了電梯，留下來和對方多談了幾句，「你是不是最近生活得很混亂？而且一直以來，你都很難割捨某些關係，讓他們只是留在過去？」
他先是愣住了，後來才與我坦白，他最近的生活安排經常是沒有重心的，「總是一直忙，卻又找不到特別的方向。」
▲房間雜亂可以看出生活狀態／示意圖／pixabay
「安靜不下來，也不敢慢下來！」他形容，自己沒有辦法靜下來看看內心，也沒辦法讓自己內在的聲音安靜下來。總是很煩亂，不知道如何安撫自己。而講到過去，他只說：「就是不想提，也太混亂了，想不出所以然來。」
他很驚訝我為什麼知道。我與他分享我在他屋內看見的，是一個不懂得斷、捨、離的人生。
過年掃除不僅只是為了讓房子看起來乾淨整齊，更是在整理我們的內心。我們的居住空間，反映了我們的內心，如果都是到處蔓延的物品，它其實也反映了你沒有時間停下來看看現狀後繼續前進，而是忙碌盲目的一直被拖著往前走。不是你在過生活，是生活在過你。
而那些蒙上灰塵的擺飾，不論當初是誰送的，有多少紀念意義和價值。只要他一天蒙上灰，就一天反映了，你捨不得只讓對方的感情留在過去，卻又捨不得前進自然找不到新關係來作替代的處境。
趁著過年，好好的和這些物品做一個告別。丟東西、打包起來封住，是特別困難的事，每看見一個物品就想到過往的自己、美好的情感價值，然後每樣都捨不得丟。至少，整理的過程，你為他們每一個都拍照、文字紀錄下來吧？
佔了一屋子的舊情感，新的關係怎麼有空間加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