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邦／台大國發所暨東吳財精系兼任教授
近日由於新冠疫情節節升高，導致產險公司面臨防疫保單潛在給付遠高於保費收入的風險。一些投保人因在途保單可能被拒保而不悅，而已簽訂保單者也惶恐未來申請給付時將遭受刁難。針對防疫保單所衍生的問題，輿論大多談論如何維護保險人的權益，本文則擬討論產險公司面臨的風險以及政府政策所扮演的的角色。
染疫比率超乎預期為產險公司虧損的主因
在設計防疫保單時，產險公司是以近來亞洲國家染疫比例的數據為基準。在國內清零階段時，此數據約2%。目前出售防疫保單最多的為富邦產險與國泰世紀產險公司，而其股權分別由富邦金控及國泰金控百分之百持有。此兩大金控近日法說會提供的資訊顯示，當染疫率5%左右時，防疫保單可以符合收支相抵原則。其中富邦產險從去年到今年5月20日為止，共承保246萬張保單，並獲得46.7億元保費收入。也就是平均每張保費1,898元，為平均每個給付案件37,500元的5.06%。而國泰世紀産險從去年至今年5月20日為止，共承保130萬件保單，並獲得14.7億元保費收入。也就是平均每張保費1,131元，為平均每個給付案件2萬元的5.65%。然而，截至今年5月25日為止，全國已有6.7%的人確診，且未來每日預計會增加0.35%（以每日八萬人確診計算）。因此，對產險公司而言，保單賣越多虧損越大。為了適時止血，產險公司傾向不接受尚未完成簽約程序的在途保單。由於產險公司多附帶簽約前有權審核並拒絕投保的條款。因此，拒絕在途保單，比較像是保險業務員面臨如何向保戶交待的誠信問題。
產險公司須增資以彌補資本率不足的法定要求
▲增資會降低資本市場對保險公司的看好程度，進而損及股東的權益。（圖／富邦人壽提供）
防疫保險的保費收入原只佔產險公司收入的一小部分，但因潛在給付的龐大金額，卻可能導致其未來陷入經營困境。不過，產險公司因而破産的機率極低。以富邦產險公司為例，其淨值足以支付40%防疫保單來申請給付。然而，以各國經驗來看，染疫比例達20%，疫情即可持平。即使如此，由於潛在給付增加，導致產險公司的風險資本（包括資産丶信用、核保丶資產配置及其他等風險的加總）大增，因而必須進行增資，以維持自有資本相對於風險資本的所謂「資本適足率」（RBC)不低於200%的法定安全水準。國泰世紀產險及富邦産險去年年底的RBC分別為284%及369%，因而被迫增資本已破在眉睫。而增資會降低資本市場對國泰金控及富邦金控的看好程度，因而損及兩家公司股東的權益。
新冠病毒傳染病轉類的時間點影響產險公司盈虧甚鉅
目前的新冠肺炎傳染病，衛生署給予的正式名稱為「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屬必須要在24小時內完成通報的第五類法定傳染病。對投保民眾而言，一旦拿到醫院提供的確診證明，則未來獲得給付殆無疑義。然而，此傳染病是否重新歸類為不需在24小時內完成通報的其他類，則可能會影響保單給付。包括國泰世紀產險等少數公司，以較保守的心態設計出給付限制較多，因而保費相對低廉的防疫保單。其中規定若傳染病的歸類由第五類轉變為第一至四類，則各項給付會縮水至原先的5%或10%。從後見之明來看，此條款可能成為產險公司受重創或中創的重要分野。就實務言，在清零階段將新冠肺炎傳染病列為第五類，以適時隔離所有傳染源，是較有效率的處理方式。然而，當每日確診病例已達八萬例時，每個案例皆追蹤，卻反而會延宕中重症病患的處理時機。這就是為何疫情指揮中心曾宣示七月時可能將此傳染病重新歸類。然而，由於付諸施行此宣示會影響到投保人及產險公司的財富重分配，因而變成一個燙手山竽的問題。
防疫保單的最大功能是分攤中重症病患的風險
▲分攤染疫風險，是防疫保單設計的原始目的。（圖／取自Pixabay）
防疫保單之亂掩蓋了輿論對保險本質的探討。防疫險對整個社會的貢獻在那裏？雖然目前染疫者症狀輕微的比例佔99.77%，但仍有0.17%的中症者以及0.06%的重症者。若以全國最終有20%的國民染疫推估，則會有0.046%的中重症患者，也就是全國會有一萬個中重症病患。若這些病患有買到防疫險，則就達到防疫保單設計的原始目的，也就是眾人繳交保費來分攤染疫風險，而最終則由未染疫的投保者協助到已染疫的中重症患者。因此，對整個社會而言，應不樂見產險公司不願承保防疫險或甚至破產的情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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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中重症病患有買到防疫險，就達到防疫保單設計的原始目的，也就是眾人繳交保費來分攤染疫風險，而最終則由未染疫的投保者協助到已染疫的中重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