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志鵬／備役海軍上校、現為中華經略國防知識協會研究員
2021年4月22日印尼潛艦「神鋤號」（KRI Nanggala-402）意外失蹤，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強調，確保潛艦上53名官士兵的安全為首要任務；多國接受印尼的要求，計有美國、澳洲、印度、馬來西亞、新加坡及中國等，都快速派遣救難艦船或飛機參與搜救。
▲印尼海軍「神鋤號」潛艦（KRI Nanggala-402）。（圖／路透）
很快地在2021年4月25日在峇里島（Bali）附近水域的海床，水深超過800百公尺的海底，尋獲已經斷成三截的「神鋤號」艦體殘骸，也確定艦內的53名官士兵全數罹難，這個消息確實很令人難過與震驚。
印尼表示該潛艦是21日進行演習時，準備演練發射魚雷，隨即失聯，當時該潛艦攜帶有3枚魚雷。
▲印尼潛艦（KRI Nanggala-402）沉沒，導致53人罹難。（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潛艦沉沒恐因魚雷爆炸導致
有消息指出該潛艦失事沉沒的原因，禍首很可能是名為「內孤立波」（Internal Solitary Wave）的海洋特殊現象，任為這種波會瞬間將潛艦下拉到超過艦體所能負荷的深度；不過，由目前所獲得公開的水下攝照所呈現的已斷為三節的艦體與呈現的殘害似乎不是，那應該就是魚雷意外爆炸所造成的。
▲印尼總統Joko Widodo與因KRI Nanggala-402事故罹難者的家人會面。（圖／路透）
關鍵就是經由水下無人載具，尋獲魚雷的爆炸後的碎片和零件，且這在後續的打撈的過程中，應該可以更為確定。
試射魚雷發生意外只有二個主要原因：「魚雷本身出現故障」與「人員訓練操作不當」。這二個原因會單一出現或是同時發生，也就是說當魚雷發射時發生故障，若人員排除不及或失當，都會引發魚雷爆炸。
印尼使用的魚雷與我劍龍級潛艦使用同型
SUT魚雷為德製第一型SST-4魚雷的改良版，英文字義為水面（Surface）與水下（Underwater）目標（Target），它的推進段與彈頭段與SST-4魚雷相同，但是在尋標器段運用較先進的硬體，增裝磁氣引信。
▲SUT重型魚雷。（圖／翻攝INDOMILITER）
SUT魚雷發展又分成兩型號，分別為SUT 226、SUT 264，兩型號使用相同的彈頭與推進段，僅有導引段有修改。SUT魚雷一般是搭配209型潛艦外銷，即印尼目前所使用，德國當時出售印尼時，並同意授權印尼組裝SUT魚雷。
在前監察院長錢復出版的回憶錄清楚指出，在1980年代我海軍向荷蘭採購2艘劍龍級潛艦，但卻面對沒有魚雷的窘境，當時美方又不願出售魚雷；因此秘密經過幕後斡旋，找上曾經是荷蘭殖民地的印尼，由當時的孫運璿院長與海軍總司令部計畫署柴翔業署長共同前往首都雅加達，與當時的穆丹尼將軍洽談採購魚雷並協助轉口，才談妥約200枚德製SUT線導魚雷，並分別在1984年與1987年運回台灣。
台灣的SUT魚雷已存放老舊且風險極高
曾有媒體記者報導，現行海軍所存放的SUT魚雷放到過期，並有試射數量與頻率過少的問題；2021年4月15日海軍司令部曾經針對媒體報導「國軍實彈射擊經驗過少，海軍SUT魚雷放到過期」乙情，發表新聞稿表示，海軍現有飛彈與魚雷，均依技令執行維護保養作業，並按規劃期程實施檢測，並無飛彈、魚雷過期問題。
▲劍龍級潛艦發射SUT重型魚雷命中靶船。（圖／翻攝軍聞社）
其實媒體記者的報導並無不實，現行的SUT魚雷自購買至今已經存放至少37年，雖然在20年曾經由中科院進行延壽，但是現行的魚雷存在「雷體結構腐蝕、電子段性能衰減、推進電瓶效能不足和雷鼻前方聲納偵搜效能降低」等綜合性問題。
過去在漢光演習試射戰雷的數量屈指可數；2003年的漢光19號演習，前陳水扁總統親自到宜蘭利澤簡海濱，視察三軍武器射擊，為配合總統視導展示戰力，國防部決定潛艦首度發射攻擊靶艦。
2003年9月4日漢光19號演習，由海龍號潛艦（SS-793）試射一枚SUT魚雷，但發射後不久，即發生導線訊號中斷而脫靶不知所蹤，海軍第一時間對媒體宣稱，脫靶的魚雷已被遙控引爆；但該枚魚雷在持續搜索周遭沒有攻擊目標失去電力之後，隨海流被潮水推至蘇澳外海岸上遭漁民發現舉報。
為雪恥不斷重新檢討原因之後，同年10月舉行的聯興90號操演，進行相關武器時自己進行先期「補考」。
10月8日海龍潛艦在屏東加祿堂外海，再發射一枚魚雷，終於命中目標。試射成功後，10月14日海軍邀請媒體南下屏東，預備公開一雪前恥，不料魚雷發射後，再度訊號異常不知去向，迫使發射的海龍號潛艦立刻採取緊急迴避程序避免這枚魚雷回頭打中自己；在苦等10分鐘之後，魚雷都未擊中靶艦，最後只好再宣布試射失敗。
隨後海軍回報，這枚魚雷電池已耗盡，沈沒處水域深1,571公尺，不會造成危害，不過至今未能打撈。當時的海軍司令苗永慶上將決定向國防部報告後，下令海龍艦於下午再試射一枚，魚雷發射後，現場緊繃到空氣凍結，直到電視傳回成功命中靶艦「安陽」號。因此，以目前公開的資訊計算，命中率也僅一半一半（50%），並且可能是購買「新彈」試射，而非是「庫存彈」。
倘若海軍堅持沒問題，那建議立法院兩黨國防委員組成小組，由海軍自存放庫中挑選10枚魚雷，由立法委員小組隨機挑選2至3枚，並共同在魚雷上簽名，作為當年漢光演習的試射彈，以示公開公允，但相信海軍與潛艦是絕對不會願意的。
急購美國MK-48型魚雷
急於購買MK-48魚雷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SUT魚雷不能用了！現行2艘劍龍級潛艦可能無彈可用！依據美國公開的資訊，此型魚雷在2017年6月底就已同意出售，共批准46枚（總價2.5億美元），以現行的劍龍型潛艦一艘可能的攜型量18枚，第一次採購24枚（18枚戰備雷、2到4枚測試用戰雷或2到4枚訓練用戰雷），第二次採購18枚確實是符合的。
然據報導，海軍可能因預算限制等因素，後來並未全數購買，而只是先採購了一批提供兩艘劍龍級潛艦 （與現有之SUT/「獵鯨」魚雷混合）使用，二次再採購確實有可能是補齊之前的數量。
▲MK-48 Mod6 AT重型魚雷。（圖／翻攝自軍事縱橫）
會分批採購，這除了可能當時財力不足之外，也可能是其中一艘潛艦正進行大修，可以暫時不需要購買閒置。
此次2020年5月20日美國國務院政治軍事局（U.S. Department of State's Bureau of Political-Military Affairs）發布新聞稿指出，國務院已批准對台出售18枚MK-48 Mod6 AT型魚雷（MK-48 Mod6 AT HWT），軍售項目除了18枚魚雷外，還包括備料、支援與測試設備、運輸器、培訓與技術後勤支援等。
▲MK-48 ADCAP魚雷魚雷擊中靶船畫面。（圖／翻攝自TRUTH SOUNDINGS）
預計金額高達1.8億美元（約新台幣54.46億元）。依照美國所公開的資料1990年代，美軍一枚MK-48 ADCAP單價350萬美元左右（僅為台灣現行採購的十分之一）；台灣海軍二次採購的金額相比，此次採購平均每枚魚雷金額高達3億台幣，確實比上次貴了2倍以上，這也是美國軍火商看準台灣潛艦魚雷的問題，提高金額大賺一筆。
印尼潛艦意外沉沒給予的警示
▲家屬與同僚悼念KRI Nanggala-402事件罹難者。（圖／路透）
針對印尼潛艦發生的意外問題，對台灣而言真的要好好的研究思考，並且主動派專人或小組向印尼索取後續的調查結果（或許印尼不願釋出），在沒有清楚的分析與解決的方法（包含如何銷毀庫存魚雷的問題），台灣的SUT魚雷還是先全面停用不要打吧！畢竟「人命關天、家庭為大」！可不是發個新聞稿三言兩語就能過去的！
（作者為備役海軍上校，曾任潛艦兵器長、作戰長、輪機長與潛艦訓練中心教官、海軍總部計畫官、國防部戰略規劃司計畫督導官，現為中華經略國防知識協會研究員。著有《解析台灣發展潛艦的過去、現在和未來：（1960-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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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試射魚雷發生意外只有二個主要原因：「魚雷本身出現故障」與「人員訓練操作不當」。這二個原因會單一出現或是同時發生，也就是說當魚雷發射時發生故障，若人員排除不及或失當，都會引發魚雷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