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穩勝/小燈泡爸爸教我的事

▲▼小燈泡母親王婉諭、父親劉大經,首度到高院出庭。(圖/記者吳銘峯攝)

▲小燈泡父親劉大經在日前庭訊時坦言,「自己有一部份的生命,早就隨著小燈泡生命的逝去也一同死去。」(圖/記者吳銘峯攝)

小燈泡案今天開庭(編按:開庭日期為6月5日),告訴人這次明確對量刑表示意見,希望合議庭判處被告死刑。果不其然,成為報導的焦點。一直以來,在案發後的社會沸騰聲浪中,小燈泡父母扮演著相對平和的角色,有別於斬立決而後快的被害人仇恨論述,他們選擇了一條艱難且飽受鄉民嘲諷漫罵的路,希望在審判過程中加入更多注視被告的環節,找出犯罪成因進而能敦促政府加強社會安全網,以避免此類無差別殺人或者殺害幼童事件的發生……

一路走來,客觀上毀譽參半,燈泡媽媽婉諭更參加了司改國是會議,變成犯罪被害人保護乃至犯罪防治等公共政策的倡議者與推動者;燈泡爸爸劉大經,相對就扮演比較靜默的陪伴與支持角色。

他們是平凡人,一有超乎鄉民期待的言行,隨即就要面對鄉民無情的指責,雖稱不上是橫眉冷對千夫指而淡然處之,但也算溫和堅忍。也因此,他們自然容易獲得站在理盲鄉民對立面的關注與聲援,許多人對於燈泡父母抱有超乎常人的期待,自然也較其他受害者家屬增加幾分。

然而,不管是批評者或支持者,說同情被害人相當容易,但是在討論問題時,卻時常忽略了他們在本案中所遭遇的、實實在在的心理創傷。

一向客氣和善的燈泡爸爸,在最後開庭前幾日與他的討論中,娓娓道出案發至今的心情,近八百天的心理悲痛與折磨,面對被告在受治療之後的無感與無愧,他已決意向合議庭求判死刑。

之後,五月底到美國出差前,大經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車禍,說是靠安全氣囊救回一命也不為過。到美國之後,下榻飯店的電視不斷發生異常故障(聲音忽大忽小、任意轉台……)的狀況,當晚,大經心理突然閃過從車禍起到電視靈異事件,是不是小燈泡還在保護他?隨即,電視故障狀況立即解除,之後幾天也再未發生。於是,他承認,他放不下小燈泡,就像他說的,那天起,他以及家人,各自有一部分隨著小燈泡永遠死去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不只是鄉民或者對立陣營中某些倡議司法改革與社會安全的團體或個人,甚至是我自己,竟然不覺地把整個刑罰的思辯聚焦在這個案子,有意無意地把終局解答與本案掛鉤,有心無心地把司改的期待落在他們的反應上面。但是,對他們來說,這些問題與擬答,對一個痛失愛女的承平家庭來說,實在是太沉重、太沉重了。

刑法的極限或侷限,行政權在精障者犯罪防治的落後,不應該是被害者家屬的責任,社會安全網未竟全功之前的風險,不該由他們承受。所謂以德報怨,之前大多是歷史騙局或沽名釣譽的偽裝,或許,以直報怨,直心面對事實,更值得我們支持與理解。

我是個死刑懷疑論者,身為大經的告訴代理人,我感謝他,他教會我書本上學不到的事。(本文經作者同意轉載,原文刊登於PNN公視新聞議題中心

●丁穩勝,律師,小燈泡案件告訴代理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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