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示意圖。（圖／達志影像／美聯社，下同）
文／台灣銀行家
1980年代後期開始，伴隨金融科技快速發展，以零售為主的電子貨幣交易機制應運而生，如卡片形式及網路形式的電子貨幣。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以後，出現數位貨幣，如比特幣（Bitcoin）等這類去中心化（decentralized）的支付機制，廣受各界關注。
目前全球有超過1,500種的數位貨幣，總市值逾US$7,500億，其中以比特幣價值居首。雖然相較於日本、美國、歐洲等地央行動輒上兆美元的資產負債表，仍是小巫見大巫，但數位貨幣的出現，正威脅各國中央銀行對銀行體系及貨幣供給的掌控，進而可能削弱央行對管理通貨膨脹的貨幣政策影響力。
由於數位貨幣持有者係向民間機構確認所有權，民間機構可能破產或停止運作，加上零售業者接受這類貨幣的比率仍低落，因此，全球主要央行一直以來將數位貨幣視為無關實體經濟的高風險商品。
國際清算銀行（BIS ）及國際貨幣基金（IMF）都認為，目前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使用率偏低，且與實體經濟連結度小，不致影響貨幣政策操作。然而，比特幣去年底一度逼近US$20,000的天價後，今年來快速回貶，目前幾乎腰斬至US$10,000附近，讓全球主要央行不禁擔憂，若比特幣崩盤，央行恐成為眾矢之的。
歐洲多國央行 示警數位貨幣的風險
對於比特幣等數位貨幣，歐洲央行（ECB）認為不論就經濟或法律觀點，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皆不是「貨幣」。然而，由於比特幣等數位貨幣並非集中管理的貨幣，也未透過受監管的銀行或傳統支付系統流通，而是使用區塊鏈這類線上交易記帳方式進行認證，並透過網路上的無名電腦網絡系統來維持記帳，這可能引發數位貨幣可能受到駭客攻擊的疑慮。
另一方面，歐洲近年恐怖攻擊事件頻傳，有一派認為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匿名交易在一定程度上幫助這些恐攻組織，加上逃稅、洗錢和毒品等交易也通過數位貨幣暗自進行。因此，國際間將比特幣等數位貨幣列為洗錢防制的監管重點。為因應這波數位貨幣熱潮，多國央行異口同聲示警數位貨幣的泡沫風險，並倡導加強控管比特幣等數位貨幣。
歐洲央行看待數位貨幣 像17世紀的鬱金香泡沫
歐洲央行一再警告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投機性。歐洲央行更直言，比特幣的問題在於價格可能輕易崩盤，屆時各國央行可能承擔坐視不管的罵名。
歐洲央行副總裁康士坦希奧（V i t o r Constancio）2017年9月時表示，「比特幣某程度上像鬱金香。」意指比特幣的狂熱猶如17世紀的荷蘭鬱金香交易泡沫。
同時，歐洲央行也表態，應該不會推廣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使用，因為這可能影響歐洲央行對貨幣供給與通膨的管控。而歐洲央行拒絕使用數位貨幣的態度，也投射在歐洲地區其他國家身上。2017年8月，愛沙尼亞擬推動該國數位貨幣「estcoin」，當時歐洲央行主席德拉吉強悍表達立場，認為歐盟成員國無法自行發行貨幣，歐盟只有歐元這項
貨幣。
另外，基於對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匿名性可能助長恐怖攻擊、逃稅等疑慮，歐盟擬立法要求比特幣線上交易平台須事前查證交易者身分，並及時向主管機關呈報可疑交易。
德國認為數位貨幣為投機商品 研究區塊鏈技術應對
德國是目前少數已針對比特幣交易制定較清晰的監管和法規政策之國家。早在2013年8月，德國政府表示比特幣可以作為私人貨幣和貨幣單位，個人使用比特幣會有1年內免稅的優惠，進行商業用途須徵收一定比例的稅金。
與此同時，身為德國中央銀行的德國聯邦銀行（Deutsche Bundesbank）2013年也對外警告投資比特幣的風險相當高；該行表示，沒有任何國家為比特幣擔保，投資有可能血本無歸。德國央行曾經多次就比特幣的大幅波動率向外界發出警告，德國央行總裁魏德曼（JensWeidmann）更提出發行官方的數位貨幣來對抗比特幣的建議。魏德曼在2017年年中曾表示，金融危機推動比特幣等數位貨幣興起，未來如何應對數位貨幣的危機，將成為央行的
一大挑戰。他說，如果央行創建自己的數位貨幣，當非官方數位貨幣的危機來臨時，存戶會產生強烈的動機，把存在私人銀行的存款，轉為央行認可的數位貨幣。然而，要不要發行官方的數位貨幣，德國央行內部似乎未凝聚共識。在魏德曼拋出發行中央銀行的數位貨幣議題後不久，德國央行董事會成員提勒（Carl-Ludwig Thiele）於2017年年底卻否定發行央行數位貨幣的想法。提勒表示，比特幣是一種投機品，其價格變化迅速，並且排除在歐元區推出官方數位貨幣的可能性。
德國央行2018年年初，進一步公開呼籲全球聯手監管比特幣，主因為國家或區域法規很難在虛擬無邊際的網路上施行。德國央行董事會成員武勒梅林（Joachim Wuermeling）表示，數位貨幣已經是全球化趨勢，想用國家法規來控制很難，只有儘可能展開國際合作，才能對比特幣等數位貨幣進行監管。
雖然不發行官方的比特幣，但德國著手積極研究區塊鏈技術在支付系統中的應用。已知德國央行與德意志交易所（Deutsche Börse）共同合作開發以區塊鏈為技術的清算系統，該系統具有移轉有價證券、證券結算移轉並同時完成支付、處理債券票息及到期贖回等功能。
英國發出嚴重警告 推動監管計畫
儘管不再是日不落帝國，英鎊仍是傳統貨幣市場主流商品之一。面對全球數位貨幣熱潮，英國央行負責金融穩定的副總裁康利夫
（JonCunliffe）示警泡沫化的可能，當數位貨幣的價格增長過快時，投資人須好好研究、仔細思考。康利夫強調，投資者應該明白數位貨幣不是真正的貨幣，沒有央行在其背後支撐。
除了央行呼籲民眾正視比特幣等數位貨幣是商品，而非貨幣外，英國金融監理單位英國金融行為監理總署（FCA）局長貝利（AndrewBailey）去年底也對投資人發出嚴重警告，「如果你打算投資比特幣，最好做好全部賠光的心理準備。」貝利指出，比特幣缺乏政府支持與央行的認可，是不保險的投資。買比特幣形同賭博，風險同樣很高。
除此之外，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匿名性，加深外界對其恐助長洗錢及逃稅的憂慮。英國財政部表示，儘管眼前還沒有太多證據顯示虛擬貨幣淪為洗錢工具，但「這項風險正持續擴大」。
英國政府於去年底開始推動對數位貨幣的監管計劃，擬透過立法把虛擬貨幣交易平台及相關電子錢包供應商，列入反洗錢條例及反資恐等金融法規的管轄範圍，以藉此降低數位貨幣帶來的各種風險，交易比特幣等數位貨幣的交易者身分也將被揭露。
法國認為是危險的假象 尚未考量監管可能
2013年，法國央行跟隨德國等主要央行的腳步，一樣對比特幣等數位貨幣交易發出風險警告，提醒投資者未來欲轉換回實體貨幣時，可能會遭遇困難。
然而，2017年5月法國愛麗舍宮迎來新主人馬克宏（Emmanuel Macron）。馬克宏在經濟政策上，是個自由主義者，對創新持開放態度，他過去曾舉著比特幣錢包的照片也被拿出來討論，比特幣社群當時熱烈討論「馬克宏是不是比特幣愛好者？」
雖然法國是個浪漫的國家，但在數位貨幣上卻少了一頭栽進的浪漫情懷。法國中央銀行總裁戴加洛（Francois Villeroy de Galhau）強調比特幣的價值和波動都不具經濟基礎。因此，沒有人須為此承擔責任。提醒民眾投資比特幣無法得到保護，必須要自行擔負全部風險。
法國金融市場管理局（AMF）局長歐菲勒（Robert Ophele）表示，數位貨幣對於各國央行及金融監管機關來說是一大挑戰，它是一個不受監管的市場，他甚至公開譴責比特幣是一個「危險的假象（dangerous illusion）」。
歐菲勒認為，比特幣可用來購買非法商品、為非法收入洗錢、發展和支付網絡犯罪，它純粹是一個空殼商品。如果說它是一種貨幣，肯定是一種非常爛的貨幣。不過，他尚未有監管比特幣的想法，主因是比特幣目前與實體經濟沒有任何關連。
瑞士友善看待比特幣 評估認定為外匯的可能性
瑞士因其特殊的國際政治中立國地位，成為世界主要金融中心之一，不僅是引領全球金融慣例的先驅，也是對比特幣投資人最友善的國度。
2017年7月，瑞士金融市場監督管理局（Finma）已核准境內私人銀行推出比特幣資產管理服務，為全球首見。同時，瑞士聯邦政府正評估比特幣給瑞士金融系統帶來的機會，評估比特幣是否可以被認定為一種外匯，從而在既有的法律下，允許機構投資者進行比特幣交易。
▼台灣銀行家3月號雙封面。（圖／金融研訓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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