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壇巨擘余光中辭世!家屬不忍插管…轉普通病房伴他最後一夜

2017年12月15日 02:14

▲詩人余光中。(圖/CFP)

▲詩人余光中對台灣現代文學影響相當大,新詩作品〈車過枋寮〉、〈鄉愁〉等,皆曾編入國文教材中。(圖/CFP)

生活中心/綜合報導

詩人余光中14日在高雄醫院過世,享壽90歲。余光中長期在文壇深耕,除了創作不少唯美詩句外,也撰寫散文、翻譯國外文學作品,對台灣現代文學影響甚鉅。余光中日前因近日天氣多變、氣溫驟降而感身體不適,因腦中風送往高醫急診治療,不料住院休養期間卻因肺部感染而轉進加護病房,14日上午病情惡化,在家屬的陪伴下,於10時04分因呼吸衰竭逝世。

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於南京出生,幼時在南京成長,也曾隨父母返回籍貫地福建,並經常往來杭州;1937年中國爆發抗日戰爭,余光中隨母親逃亡至上海,隨後又趕往四川重慶與父親相聚,中學的漫漫時光就在四川度過。

在動盪不安的年代中,余光中輾轉又遷居香港,隨後於1950年代移居台灣,就讀國立台灣大學外文學系,畢業後累積的「詩的能量」開始在文壇發光發熱;1954年又與覃子豪、鐘鼎文等詩人在台共創「藍星詩社」,詩文創作超過70年。

▼中國著名散文家梁實秋曾盛讚余光中,「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台灣散文家顏元叔也曾敬余光中為「詩壇祭酒」。(圖/CFP)

▲詩人余光中。(圖/CFP)

▼余光中1952年出版的第一本詩集處女座《舟子的悲歌》。(圖/翻攝台師大官網)

▲▼余光中處女作《舟子的悲歌》。(圖/翻攝台師大官網)

「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除了新詩能量滿滿外,被譽為「璀璨五彩筆」的余光中也曾出版過散文、評論、翻譯作品,「用象徵高貴的紫色寫詩;煥發白話文生命的金色筆寫散文;如包公審案、鐵面無私的黑筆撰寫評論;紅筆編輯文學作品,圈點修飾;最後再以象徵信實的藍筆翻譯。」

文壇巨擘余光中先後曾於師範大學、政治大學、香港中文大學、中山大學任教,如今卻傳出逝世消息,令各界感到相當不捨;但余光中1975年卻曾評論批評胡蘭成所出版的《山河歲月》,導致該書遭到警備總部查禁,胡蘭成也因此喪失教職。爭議的事件還不只如此,1977年,余光中又執筆撰寫了長達2000餘字的〈狼來了〉一文於聯合報副刊刊載,批判台灣的鄉土文學根本是「工農兵文藝」,在文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作家李敖就曾以「文高於學,學高於詩,詩高於品」評論余光中。

雖然余光中一生頗富爭議,但他對文壇的貢獻也是無庸置疑,執筆走過半個多世紀的余光中,從詩集、散文、評論、翻譯一直寫到手機簡訊文學,完全沒有和時代潮流脫節。余光中在第7屆台灣大哥大「myfone行動創作獎」中,以「情書」為題,寫下上限70字的幽默示範文,「不要再買了。LV,只是Love的一半」。

▼余光中晚年定居高雄,並在中山大學擔任文學院院長;如今辭世消息傳出,高雄市長陳菊也悼念「對他的懷念,像鐵軌一樣長。」(圖/翻攝中山大學余光中數位典藏館)

▲▼余光中。(圖/翻攝中山大學余光中數位典藏館)

此外,外文系出身的余光中也曾翻譯過《美國詩選》、《梵谷傳》等作品,啟蒙許多文藝青年。政治大學教授陳芳明在臉書發文哀悼,余光中是他「文學的啟蒙老師」,「他離去了,我被放逐在寒冷欲雪的遠方城市。」總統蔡英文在得知余光中逝世後也表達哀悼之意,並強調,他對台灣現代文學發展有相當重要的影響。

如今以生命灌溉文壇的余光中辭世,高醫稍早也發布新聞稿說明,表示余光中上月27日因急性腦中風被家屬送往高醫急診室,當時即在神經內科病房治療,但住院期間,余光中陸續併發心衰竭及肺炎,並出現肺浸潤現象,於8日病情惡化轉往加護病房。由於家屬考量余光中已高齡90歲,因此並未選擇插管治療,13日晚間,因家屬希望能多多陪伴余光中,因此要求轉往普通病房;14日上午,余光中病情再惡化,於上午10時04分呼吸衰竭,一代詩人就此與世長辭。

▼2014年8月2日上午,西安西北大學舉辦「另一種鄉愁—余光中華專題講座」余光中以詩句、散文裡的鄉愁為內容做主題講座。當時雖然已86歲高齡,但余光中精神抖擻,攜同妻子范我存一起亮相,現場粉絲「爆棚」。(圖/CFP)

▲▼  2014年8月2日上午,西安西北大學舉辦「另一種鄉愁—余光中華專題講座」余光中以詩句、散文裡的鄉愁為內容做主題講座。當時雖然已86歲高齡,但余光中精神抖擻,攜同妻子范我存一起亮相,現場粉絲「爆棚」。(圖/CFP)

余光中作品〈鄉愁〉

小時侯,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裏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車過枋寮〉

雨落在屏東的甘蔗田裡,
甜甜的甘蔗甜甜的雨,
肥肥的甘蔗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從此地到山麓,
一大幅平原舉起
多少甘蔗,多少甘美的希冀!
長途車駛過青青的平原,
檢閱牧神青青的儀隊。
想牧神,多毛又多鬚,
在那一株甘蔗下午睡?

雨落在屏東的西瓜田裡,
甜甜的西瓜甜甜的雨,
肥肥的西瓜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從此地到海岸,一大張河床孵出
多少西瓜,多少圓渾的希望!
長途車駛過纍纍的河床,
檢閱牧神纍纍的寶庫。
想牧神,多血又多子,
究竟坐在那一隻瓜子上?

雨落在屏東的香蕉田裡,
甜甜的香蕉甜甜的雨,
肥肥的香蕉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雨是一首溼溼的牧歌,
路是一把瘦瘦的牧笛,
吹十里五里的阡阡陌陌。
雨落在屏東的香蕉田裡,
胖胖的香蕉肥肥的雨,
長途車駛不出牧神的轄區,
路是一把長長的牧笛。

正說屏東是最甜的縣,
屏東是方糖砌成的城,
忽然一個右轉,最鹹最鹹,
劈面撲過來
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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