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豪／淡江大學教授兼全球發展學院院長
民進黨立院黨團將「反滲透法」在11月29日逕付二讀，並規定限期將於12月31日三讀通過，意思是說，包含黨團協商和1個月的協商冷凍期，民進黨版的「反滲透法」要在1個月零1天內通過，而且可能還是本屆民進黨政府推動立法最堅決和急迫的一次，因為只比法律規定的最短期限多1天。這是蔡總統「鋼鐵意志」的展現，無庸置疑。
有趣的是，「反滲透法」沒有行政院版，只有民進黨版。法案人人能提，有代表個人意見的委員個人版，有代表政黨立場的黨團版，也有政府施政方向的行政院版。通常的立法實務做法是，個人版、黨團版會藉由討論、協商逐漸匯集意見，想辦法盡可能地融入行政院版，最後表決通過後成為法律政策。
為什麼行政院版這麼重要，好像沒它不行呢？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丟臉事。都說立法委員職司立法，但很抱歉，我們選出的立法委員往往都沒有立法的能力，有的甚至於撰寫條文都有困難。如果你看過各種法案的委員版本，就會知道什麼叫作「自相矛盾」或「胡言亂語」，如果真的按照這些條文通過，天下不亂才有鬼。所以得坦白承認，我們的立委，不管認真不認真，基本上是沒有立法能力的。所謂委員版，往往都只是個別立委的政治表態，向選民、金主、政黨宣示立場的動作，鮮少有實質意義。
黨團版的層次高一點，畢竟集一黨之力來草擬法案，會比委員個人版想得周全一些，是以政黨集體名義向支持者、選民，以及金主輸誠表態的作為。
▲民進黨立院黨團呼籲朝野黨團共同支持《反滲透法》。（圖／翻攝柯建銘臉書）
任何一個法律的推動施行，影響的層面是全國，所以立法困難在於考慮的面向很多。有些時候，立法意旨良善，但法律條文卻很難落實，甚至和其他法律相扞格，這些其實都仰賴專業文官做大量幕僚作業，然後為政者衡量利弊得失，決定是否能夠推動。總不能讓立法院立個法，然後行政院覺得根本辦不到，最後還要負責吧？
所以行政院版的意思是：「這是我行政院認為可以執行的內容，是真正可以推動的部分」，而有沒有行政院版本，等同於政府對相關法案的重視程度。
然後，「反滲透法」沒有行政院版。
我一向不信賴政治人物說的東西，因為鬼話、謊話、垃圾話實在太多，只能看「他到底做了什麼？」而在面對疑問時，就是某政黨突然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之時，我看黨的反應。當國民黨有不合理的動作時，我會直接結論：「國民黨又犯蠢」，因為國民黨超級會自爆的，根本不是新鮮事。國民黨幹的每一件蠢事，都是很認真地去做，然後自爆，所以不太需要去考慮背後的意涵，因為就是蠢而已。
但是當民進黨做不合常理的事情時，卻往往讓我陷入沉思與糾結當中，因為有太多可能性，但個人歸納出來的原則是，「往壞處想」或「從權謀角度想」，大概沒錯。所以「反滲透法」沒有行政院版，但是總統府、民進黨和側翼團體又煞有介事地高度強調法案的重要性，還要國民黨提對案，我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國民黨立院黨團召開記者會質疑《反滲透法》。（圖／立法院國民黨團提供）
往壞處和權謀處想，要嘛，民進黨不相信行政院，怕裡頭的專業文官不配合；要嘛，「反滲透法」是蔡英文競選策略的最終拼圖。前者機會不大，不要臉的官，多得是。想想整個競選節奏，不斷地販賣「芒果乾」，恐嚇台灣民主遭逢前所未有的威脅，再把競選主軸訂成「保護台灣民主」，那怎麼保護？嘴巴上說是不夠的，還要來點可以證明有做事的，所以「反滲透法」就是具體作為，一旦通過，民進黨及蔡英文就可以拿這個來宣傳「民進黨保衛台灣民主」。
算我腦補，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最好是選前1周通過，掀起覺青高潮，應該更有效。法案通過之後，窒礙難行，如果連任，再由行政院提案修法就好；如果沒連任，那干民進黨或蔡英文啥事！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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