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的戀情，令父母不知如何因應。（圖／Wyatt Fisher／flickr）
文／呂秋遠
來函
呂律師您好!我想請教有關青少年談戀愛的問題，身為家長該如何應對？我的小孩是國二小男生，此次學校辦活動時，聽著同學說他和某同學是班對，下課會偷偷手牽手，午休會同坐一張椅子相依偎。家長們都說我太緊張要平常心，想請教我該干涉嗎？還是真的順其自然呢？
律師回覆
這位家長，容我來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在二十八年前，有一個小男孩，在國二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國一的學妹。這個小男孩的家世背景很好，不像我們都是普通人家，而這個學妹大概就是普通中產階級的孩子。後來，他們兩個人互相喜歡，也開始傳遞字條。那是一種淡淡的喜歡，夾雜點哀傷，因為他們在升學班裡，老師大概就是反對他們談戀愛。
我們大人都不懂愛了，小孩怎麼會懂？這時候的孩子，就是要專心唸書，不然怎麼考得上好高中？沒有好高中，就無法念好大學，沒有好大學，就不會有好工作，這是大人們的邏輯。他們談感情的消息，很快就被老師得知。老師為了拆散他們，玩了一個很殘忍的遊戲。
女生的導師，把她找過來面談，然後輕描淡寫的問她，是不是跟誰談戀愛？只要把這個男生供出來，就不會記過。同樣的，男生的導師也找了他，用同樣的方式拷問男生。女孩很倔強，抵死不從，不供出這個男孩的名字。而男生在幾經考量後，交出所有的字條與情書，然後把小女生供出來。男生沒事，女生被記過。男生的媽媽還打電話去女生的家中，對她的家世背景大大嘲諷了一番。女孩的父親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從此以後，他們不再聯絡。
這個女孩，後來考上北一女，然後唸完大學後，到國外攻讀博士，回到台灣教書。有天，我遇到了她，雖然她已經結婚許久，仍然記得這件往事。她心中仍有遺憾，問了我，「我當時做錯什麼？為什麼老師要用這種方式對我們？還有，他為什麼背叛我？」
▲小時候的感情，純真又單純，大人不必太緊張。（圖／Ayse Simsekci／flickr）
即使我們兩人現在都已經是大學老師，但是面對她問我，那個男生當時為什麼這麼做，我還是很難為他解釋，畢竟當年在高壓的升學體制之下，那個學校的升學班孩子，都只能瘋狂的挑戰建中與北一女，誰會記得一件小小的、無疾而終的愛情？但是在二十八年後，其實當事人都還記得，那一年國中的小風波。
往後的那些更重要的愛與恨，並沒有覆蓋這一件背叛。沒有人想要挽回什麼，可是我們都惋惜，那一場被老師強迫的背叛，雖然那個人不是我。
要阻止孩子談感情之前，想想你曾經有過的年少，是不是也曾經傳遞過紙條，為了等待他的回覆，緊張到手心流汗？第一次牽手，那種電流通過手指頭的感覺，讓自己微微的心跳與笑？在藍色的公用電話前面，排隊等著要跟對方講話，還要欺騙對方家長的往事？兩個人共用一根吸管喝飲料，以為這就是接吻的滋味？把對方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上，以為他就會覆蓋你的全世界？
你如果想起來這些事，你怎麼忍心去反對他們交往？你以前都曾經做過的事情，你竟然嫉妒他們，強迫他們分開？你以前沒做過的事情，你竟然羨慕他們，不許他們做？
你唯一要煩惱的事情，只有勸導他們，要有負責任的態度。想要發生性關係，先問問自己能不能買得起保險套？刑法上對於妨害性自主的規範，究竟清楚了沒有？有空可以帶回來家裡吃飯，讓爸媽看看這個可愛的孩子是誰？該有的學習要有，對方不會喜歡一個不務正業的對象，你提醒了沒有？記得跟對方家長打招呼，如果對方家長反對，就要誠實的跟孩子談到難處，畢竟對方未成年。
如果你只會擔心、只會反對、只會抗拒，你是否忘了，自己曾經有過的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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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呂秋遠，碩博士畢，宇達經貿法律事務所執行合夥律師，原文刊載於作者臉書，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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