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男／放開姊姊吧！

▲謝金燕公開家醜，豬哥亮覺得中槍。（圖／記者張一中攝、翻攝影片）

文／沈政男

豬哥亮這幾年為了跟躲著他的女兒謝金燕公開相見，好話氣話通通拿到螢光幕上放話，但謝金燕就是不從，結果無計可施的豬哥亮竟然追到謝金燕的演唱會來，昨晚現身小巨蛋觀眾席，打算上台獻花，在歌迷面前上演父女團圓戲碼。謝金燕事先得知這樣的劇本，似乎氣炸了，昨晚乾脆在演唱會上發表千字文，不惜把家醜都抖了出來，泣訴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給妻女帶來怎樣的失望與痛苦，也等於交代了為什麼不願公開相見的理由。

只是豬哥亮能不能就此了解，為什麼姊姊謝金燕不願與他公開團圓？以豬哥亮在舞台上閱人無數的人情歷練，或許也看得出來，謝金燕沒有那麼討厭爸爸，而是因為她背負了母親灌輸給她的對父親的怨恨，一旦心軟接受父親的要求，等於背叛了含辛茹苦獨力撫養她長大的媽媽。

可憐的姊姊。然而豬哥亮能不能體會謝金燕夾雜在爸媽的恩怨之中，夾心餅乾一般的為難處境？豬哥亮是怎樣的父親，從這裡也可以略窺一二。謝金燕去年曾致函豬哥亮，希望可以私底下跟爸爸見面，但豬哥亮竟然把這封私人信函公開給媒體週知，當然讓謝金燕對你感到更加不以為然。

豬哥亮為什麼堅持父女見面必須在公開場合？如果他只是思念女兒，想要重享天倫之樂，為什麼不能滿足於私底下碰面？顯然是為了親情之外的考慮。豬哥亮已經六十多歲，還不能反璞歸真，把舞台與家庭劃分清楚，把表演與生活切割，實在讓廣大粉絲不解。

戲如人生，或許豬哥亮演太久了，人生與戲已經分不清楚；人生如戲，然而謝金燕卻跟父親剛好相反，即使站在舞台中央，還是那麼清醒，忘不了童年家變與母女流離的往事。

▲謝金燕小巨蛋演唱會，表演投入，舞台炫爛奪目。（圖／記者張一中攝）

不要看謝金燕在舞台上穿著火辣性感大跳電音，好像十分投入，其實這些都只是外在打扮，不是她對自己的認同，而做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快不快樂，是一個大問號。就好像當年因為豬哥亮拋妻棄女以後，十七歲的她必須參加綜藝節目美腿比賽來賺錢貼補家用一樣，謝金燕從來沒有享受大歌星的光環，就只是做著一份收入還不錯的工作。

謝金燕有沒有傳出過什麼花邊新聞？完全是一個自我抹滅的人，舞台上不浮誇張揚，私底下也生活簡單。昨晚她也說將暫別舞台，陪伴體弱老母，可見這些年花了很多時間心力在家人身上。

甚至也把情感能量幾乎都投注在家庭裡了。謝金燕已經四十一歲，但母親的養育之恩，包裹著母親對父親的怨恨，從小一簍簍壓在她心頭，使得她即使邁入中年，一提到當年的雙親恩怨，依然脆弱得像個小女孩。

這是不對的，謝金燕的母親不該再期待謝金燕承載雙親恩怨，成為被兩者拉扯的可憐女兒。一個爛丈夫，未必是爛爸爸，而即使是爛爸爸，在子女心中，仍是幻想他一定有什麼苦衷，才不能做得更好。

不能剝奪孩子，對於遠山一樣穩靠、星辰一樣崇高的父親形象，那樣的想望。即使是幻想。你看謝金燕為什麼未婚生子？為什麼沒傳出什麼戀愛故事？是不是她對男人，或者對婚姻，因著爸媽的嫌隙而有了恐懼與逃避？放開姊姊吧！

謝金燕也要放開自己。她在台上對媽媽說：「你永遠不會失去我，為了媽媽的健康和幸福，我願意做任何事！」這是錯誤的，為人兒女者的付出，永遠不能彌補雙親彼此相互造成的傷害，只會牽扯其中，賠上自己的青春與幸福。謝金燕應該照顧媽媽的身體，但莫讓上一代的情緒繼續綁縛自己，一講起爸媽就淚漣漣。

 ●作者沈政男，台大醫學系畢業，雙生涯者（精神科醫師、時事散文家）。曾獲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梁實秋文學獎散文首獎等二十項文學獎，現為多家媒體專欄作家。本文出自沈政男臉書，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討論與聲音，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