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繪／林珮瑜
孤單真的沒有生病的權利？健康永遠是每個人最重要的人生課題
每一次的住院，我大多會選擇健保病房。主要的原因並不是為了省錢，而是怕媽媽覺得無聊。畢竟我一進入化療階段，就會迅速進入睡眠狀態。而健保病房為多人房，有些家屬會陪同在旁，媽媽正好也有機會和其他家屬聊天殺時間。
住院之前，得完成一連串的作業程序，跑了幾次流程，最初的陌生也逐漸變得熟悉，連回答問題和填寫表格，也成了反射動作，兩三下便能完成住院手續。等到親切的護理人員輕聲說道：「這樣就可以囉！」兩人才拎著大包小包前往我的專屬病床。
化療前的我總是精神百倍，一旦進入化療注射階段，下針沒多久，我便開始昏昏欲睡，我不清楚是藥效使然，還是因為太想以睡眠來忘卻人在醫院的事實。總之，從下午一、二點持續到晚上八點多的化療，我習慣用睡覺來度過漫長的時光。
▲不知道是藥效的關係還是想逃避人在醫院的事實，都會用睡眠來度過漫長的化療。（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從機器傳來的嗶嗶聲，彷彿宣告著點滴的藥水已滴完，我半夢半醒，朦朧中只見媽媽幫忙按通知鈴，提醒護理人員前來換藥。沒多久，全副武裝的護士帶著小跑步從護理站衝來我面前，俐落地換上了另一包化療藥物後，又急奔回護理站。我看了幾眼，不一會兒又昏睡過去。
通常，我會一覺睡到化療結束。某次卻被怒罵聲吵醒，我只能稍微抬起頭來一探究竟，一位口音字正腔圓的大姐，正大聲叫罵著病床上的阿嬤，那個阿嬤年約八十好幾，她虛弱的說：「我想上廁所。」而這位來自中國的大姐似乎是阿嬤的看護，她不斷大吼：「我才幫妳清乾淨，妳又要上廁所，妳不准給我尿出來……。」
沒多久，那位中國看護突然瘋狂怒斥，原來是阿嬤忍不住尿出來了。我看見看護正粗魯翻弄著阿嬤的身體和衣服，讓人非常不捨。我明白清理殘局將會十分辛苦，不過可以不要對老人家這麼粗暴嗎？
當天中午剛到病房時，那位看護還特別向前和我打個招呼，看來非常親切。豈知，幾個小時之後，反而變成另一個模樣，極其反差的對比讓我驚嚇不已。
我不曉得其他床友是否擔心反應之後，看護會對阿嬤做出更過份的行徑，還是因為大家都自顧不暇，實在無能為力去管別人的家務事。那時候，病房只剩看護瘋狂斥罵的聲音，令人十分難過。
隔日我出院後，聽聞阿嬤沒有家人，只能請看護幫忙照料，就算委屈也得逆來順受，讓人聽了實在不忍。以前我從來無法想像生病的獨居老人會遇見怎樣的狀況。
若非親眼所見，才驚覺這些孤單的老人家原來得獨自面對許多無法預測的風險和歧視。若是運氣不好，就成了一件件令人難過的悲劇。
▲年輕時就做好老年的生活規劃，或許就能活出美好的老後人生。（圖／新自然主義提供，請勿隨意翻拍，以免侵權。）
因為阿嬤，我才明白老後的生活規劃非常重要，不管是獨居或是與家人同住，健康永遠是每個人最重要的課題。我是這麼認為的，有了健康，人生的選擇將會變得更多更廣，如此一來，也許就能活出那美好自在的老後人生。
我不清楚阿嬤的故事，雖然非常同情卻又不知該從何做起。也許，醫院未來可以在病房區張貼虐待求助的ＳＯＰ或檢舉專線的海報及公告。就算別人遇見了看護虐待事件，也能低調幫助這位可憐的長輩呢！
＊本文摘錄自《罹癌，是我生命中的禮物（二版）：從此勇敢表達情緒，不再當好好小姐》
作者： 林珮瑜
繪者： 林珮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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